是慕裎?
皇帝陛下短暂愣了一瞬,想起给了他可以随意通行的令牌来着,出现在这里倒也不甚奇怪。
不过昨儿才给通行令牌,今儿就开始四处晃悠了,太子殿下可还真是片刻都闲不住。
慕裎端着一方托盘,上头的物什正是先前送来那种的汤盅,远远的就能闻到香味。
周远一见太子殿下,心中不由得一凛。
既是为他夺目勾人的眉眼所惊艳,又惶然人该不是听到劝谏陛下纳妃的消息前来算账的罢?
毕竟宫中无人不知,国君待他可是从未有过的偏疼。
在盛宠上,谁乐意来一大帮子美人儿看着添堵呢。
周远暗瞧皇帝陛下神色有些许缓和,便颤颤道:“陛下有佳人相伴,微臣不敢打扰,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他刚想遁走,却被一声轻飘飘的等等给唤住。
慕裎把碗盅往案几上一放,笑道:“我是想着陛下处理政务甚是辛苦,所以前来关怀一二。若大人和陛下有正事要议,不敢打扰的人是我才对。”
被关怀的那个听闻不语,只眯起眸子朝他意味深长一撇。
大有看他这是想作哪门子妖的意思。
周远跪在地上,讪讪挤出一丝苦笑。“这.....议....议完了,良宵苦短,微臣还是不要在这里碍眼的好。”
慕裎又是一笑,那笑容极其娇俏,隐隐带了些嗔怨望向蔺衡。
“我方才怕不便进门,就在外头等了一小会儿。周大人不辞辛劳前来面圣,所言句句忠贞字字在理。陛下,您如此待良臣,可有违明君之德呀。”
婉言相劝。
深识大体。
然而蔺衡并不接茬,探过手在碗盅外碰了碰,挑眉道:“一小会儿?”
慕裎耸肩:“可能是一炷香罢。”
“冷的。”
“我忘了,哎呀,总之不到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
那会儿周远才刚来呢!
合着太子殿下这墙角是半句都没听落下。
慕裎咬唇,转身将周大人虚虚扶了一把。
“大人之言良苦,便是我听了也觉得感动呢。陛下正值壮年,每夜........折腾的我实在疲累,确实该来些姐妹帮衬着分忧了。”
他面上似是羞怯似是不安,眸子还不住往皇帝陛下身边瞟。
一如多日承欢,享受又惧于天恩的小媳妇儿模样。
要不是蔺衡清楚压根没碰过人一个手指头,差点都要信他‘夜夜被折腾’的鬼话了。
皇帝陛下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一怔后很快淡定下来,冷冷哼道:“那你倒说说,孤都是如何折腾你的?”
“这样的事让我怎么开口呢?”慕裎娇嗔一睨,脸颊相当配合的跟着羞红几分。“周大人还在呢,陛下就别欺负我了嘛。”
周远哪里敢对国君的暖玉香帐好奇,太子殿下扶他更不敢真爬起来,哭丧着一张脸看上去可怜的要命。
“陛下,微臣还是告退罢,纳妃之事.....以.....以后再........”
论字尚未吐出来,那边慕裎像是在人前提起被幸一事臊的慌,顶着张绯红面庞就要往国君怀里钻。
衣袖扫过托盘,不偏不倚刚好将碗盅跌落,里头乌漆嘛黑的玩意儿尽数淌到了周大人膝边。
“啊!”
太子殿下一声惊叹,其浮夸程度让蔺衡有点想竖大拇指。
慕裎神色变得愈加不安:“是我不当心失手了,陛下可千万别气恼,身子要紧呢。”
最后半句让他说得百转千回,饶是蔺衡知道他在作戏,也不免后背起了酥麻之感。
“你.........先从孤身上下去。”
慕裎收回跨坐一半的腿,望着地下狼藉幽幽轻叹。
“汤洒了倒没什么,只可惜里面的鹿茸和仙茅,是特意给您壮阳补肾........”
话头顿住的点巧妙非常。
太子殿下仿佛自知说错了话,双膝一软,竟在蔺衡面前直直跪地。
“陛下恕罪!我不是有心的!”
他懊恼的简直要将下唇咬出血,边咬还边低声嘟囔。
“真是的,怎么把陛下不行的事儿给说出来了。”
国君:???
比起话里的内容,蔺衡更讶然的是慕裎屈膝。
几乎是在他下跪的同时,也立即跟着从椅子上弹起来。
当然,此动作落在周大人眼里,无疑是陛下被戳中软肋,恼羞成怒的表现。
蔺衡顾不上疑惑和愤懑,赶紧将慕裎先拉起站稳。
仗着有桌几遮挡,太子殿下露出个狡黠无比的笑,活像只刚偷到糖的小狐狸。
皇帝陛下属实无奈。“解释一下罢,孤,不,行?!”
慕裎宛若星芒的眸子轻眨。“陛下英明神武,远不是寻常男子能企及的,怎会不行呢?”
语气之无辜,只差没在脸上写着‘迫于国君淫威,不得不颠倒事实黑白’了。
大抵是嫌一个人看热闹不够,太子殿下冲周远抬抬下颌。
“陛下一定是听岔了,不妨问问周大人,我可有那样说过?”
周远脊梁骨发寒,恨不得连滚带爬从宣政殿逃出去,哪还有心思参与讨论。
“陛下息怒,微臣.....微臣什么也没听到!”
蔺衡深吸一口气,努力忍住在太子殿下脑门上敲栗子的行为。
“汤也送了,墙角也蹲了。天冷,早点回池清宫歇着罢。”
他其实还做了人想留下继续造谣生事的准备,不料慕裎乖巧点头,应了声好就欲往外走。
不过堪堪走了不到两步又折回身来,捡起地上砸成几瓣的碎瓷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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