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振北像头捍卫自己领地的雌狮哪怕放狠话都放得如此大义凌然,毫不在乎她人的看法。

乐殷南心里的阴暗愈发膨胀。

&ldqu;我和你不同。&rdqu;乐殷南顿了一下,尽管心生不满但在心底的某个角落她不得不承认,乐振北是对的。

她不是她。

她不可能有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畅所欲言。

杀了老皇帝这话乐振北说得,她却说不得。

因为她不敢保证父亲不会就此事责怪。

乐振北责备一下也就罢了该罚罚,该骂骂。

但她走在钢丝上每一个说辞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乐振北嘴角上翘正要说话,就被书房内的乐行检叫住。

她俩连忙放下一时争执,重回书房。

乐行检目光仔仔细细在两姐妹身上逡巡。

两人都站得笔直。

一个胜券在握一个警惕万分。

乐行检开口了&ldqu;乐家不会篡位。&rdqu;

乐振北脸上得意的表情有些挂不住。

乐行检第二句话是&ldqu;围剿一事且先准备,此事我再同京城商议。&rdqu;

乐殷南表情也不太好看。

第三句话&ldqu;齐月之位,圣上原意让我接手但我另举了他人。&rdqu;

屋子里安静得可以掉下一根针。

须臾乐行检从抽屉里掏出一把爱枪,递给乐殷南&ldqu;这是我的心爱之物你拿去。&rdqu;

乐殷南一愣。

下一秒,乐行检就说&ldqu;围剿一事交由你去准备若是ega私底下先掀起了暴乱围剿便刻不容缓。&rdqu;

&ldqu;至于振北‐‐&rdqu;

乐行检立即摊开一张薄纸取下毛笔沾了墨汁,随口道

&ldqu;准备准备,即刻前往京城接受觐见圣上我向圣上举荐了你。&rdqu;

乐振北的表情复杂不明,还没等她回应,乐行检便挥了挥手&ldqu;决议已定,夜深了,各自都退下吧。&rdqu;

这是下了逐客令。

再度回到门外,乐振北和乐殷南对视一眼,都从双方眼里看到了不满。

乐振北酸溜溜道&ldqu;既然父亲将配枪给了你,那你可得好好使用。&rdqu;

乐殷南声音顿了顿&ldqu;你认为这是好事?&rdqu;

&ldqu;把我调走,任你你在江北天高皇帝远。&rdqu;乐振北

冷哼一声,&ldqu;父亲还真是稀罕你。&rdqu;

乐殷南垂下目光,无奈自嘲&ldqu;如果可以,我倒想和你换一下。&rdqu;

&ldqu;别在这里假惺惺了!这不过是对我出言不逊的惩戒罢了,无关大局。&rdqu;乐振北威胁道,&ldqu;乐殷南你记住,我会回来的,偌大的军队不可能就这样交在你手上。&rdqu;

乐殷南&ldqu;你竟然这样想。&rdqu;

&ldqu;不然呢?为你拿到暂时的领兵权弹冠相庆吗?&rdqu;

乐殷南没吭声。

乐振北一拳砸在棉花上,怒气冲冲地走了。

她没有回头。

自然看不到乐殷南眼底深涌而出的艳羡与嫉妒。

乐振北在乎乐家的主事人。

正如她过去一如既往那样,她太过关注&ldqu;继承权&rdqu;上的细枝末节,导致她无法理性地看到全貌。

乐振北看不清乐行检的真实打算。

乐殷南可以看到全貌。

可她的立场却无法让她做出身为&ldqu;继承人&rdqu;的选择。

乐行检让乐殷南执行围剿计划,不过是不想脏了&ldqu;乐家继承人&rdqu;的手。

‐‐的确有一个保全乐家又不和圣上起冲突的方法。

让一个卑微的奴隶之子动手,若是国际舆论谴责,大可悉数推到一个与乐家&ldqu;毫不相干&rdqu;的人身上。

入了宗族又如何?

只要乐行检愿意,他随时可以把她的身份罢黜。

乐殷南随时可以成为乐家的弃子,护身符,做乐家黑暗里登不得台面的一把刀。

过去如此。

未来亦如此。

让乐振北北上入京赴职,不过是让&ldqu;乐家继承人&rdqu;远离风暴中心。

清算起来自然也好摘身事外。

届时出了事要追责,她乐殷南被往外一推,乐行检还能做个&ldqu;大义灭亲&rdqu;的举动博得同情,乐振北也没了竞争对手,老皇帝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这是三赢。

输家只有乐殷南。

乐殷南转身回望紧闭的书房大门,双拳紧握,几乎要把手里的镀金配枪捏碎,眼里满是悲哀。

乐振北说得不错。

乐行检从未正眼看过她。

她不过是乐家予取予求的一条狗而已。

乐殷南离开书房准备回屋,但浑身毫无睡意,脚步也迟迟无法迈开。

她叹了一口气,方向调转。

守门士兵为她打开侧门&ldqu;上将,这么晚了还出门呀?&rdqu;

乐殷南没有回答。

她径直前往花楼街。

花楼街人流如织,水手、挑夫、显贵穿梭在站街人之间,摩肩擦踵,彻夜不眠。

檀香阁是正经营生,店前已经歇了灯,但严笑住的二楼还亮着光。

乐殷南轻车熟路走后院上楼。

&ldqu;你怎么来了?&rdqu;

严笑没有休息,她望着乐殷南,面上罕见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就被掩下。

她有些不满地呵斥&ldqu;我没让你过来。&rdqu;

乐殷南充耳不闻。

她注意到严笑手边放着一只空碗,碗壁有褐色药渍,已经干涸,而她手上,正端着一杯梅子酒。

视线上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ldqu;你生病了?&rdqu;乐殷南觉得严笑面上透着一股病态的,虚弱的苍白。让人堪堪折之。

严笑将梅子酒搁在桌上,提高了音量&ldqu;回答我的问题。我没让你来。如果你没有合适的理由,现在就给我滚出去!&rdqu;

她很不耐烦。

乐殷南吃了个闭门羹。

她脸色不善。

恰巧,她心情也很糟糕。

&ldqu;伊丽莎白让我来的。&rdqu;乐殷南随口扯了由头。

也不算撒谎。

她在来时的路上摸到怀里的信,思来想去,还是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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