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殷南对出席万国跑马场一事十分上心。

听到乐振北也会去的消息后,她显得更加焦虑,不仅让徐柏杨去定制了全套神机营礼服,还偷偷向陈姨打探乐振北会穿什么,并让成衣店老板参照定制。

她甚至还把初版样稿拿到严笑面前让她帮忙打量,还引来严笑一顿嘲笑。

“不过是一场马赛而已,你不用这么紧张。”

严笑边给了她一些建议,一边看她紧张的样子忍俊不禁,忍不住安慰道。

乐殷南只是绷着脸,然后悄然叹气:“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了?”

乐殷南想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是第一次。”

“你之前没去过跑马场?”严笑惊异,随意笑道,“没事,我不会嘲笑你的。”

然后嘴角压抑不住地上翘。

“之前去过!”乐殷南急忙否认,顿了顿,语气又压下来,“只是、只是这次不一样。”

严笑只稍稍想了想就明白了。

这次是乐殷南第一次以独立的乐家人的身份出席公众场合。

之前假面晚宴时只是个仪式。

它是承认,是典礼,却偏偏不是“独立”。

如果说“乐家二小姐”在假面舞会上“出生”了,那么这次跑马场则是“乐家二小姐”的第一次活动。

——还是和乐振北同台竞技。

更有趣的是之前乐殷南往往是以乐行检亲卫身份出席这种场合,身为一个亲卫,或者说乐家的“家奴”,乐殷南可谓毫无话语权。

如今野鸡变凤凰,丑小鸭变白天鹅,乐殷南感到紧张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因为在意所以紧张。

她得打场漂亮的开门红。

“我建议你别穿军装了,换套常服吧。”严笑中肯建议,“都是去玩儿的,看到军装多晦气。”

乐殷南出乎意料的配合:“好的,还有呢?”

她抬头,黝黑的眼睛充满求知欲。

严笑觉得这眼神像极了门房大爷养的看门犬,机敏,凶狠,湿漉漉的。

她又忍不住想揉揉她。

终究还是忍住了。

“放松点,休闲点,哦对了你想穿裙子吗?”

乐殷南沉思片刻,摇头:“不行,穿裙子不方便。”

“不方便?”

“若是有闹事的,打斗起来不方便。”

严笑点点头:“也是。”

她杀人用毒,对着装要求不高。

但乐殷南用拳脚枪械比较多,打斗起来确实方便。

“那行,那你让成衣店改件休闲点的正装……”严笑说着,干脆说道,“要不你交给我?我让熟识的师傅帮你做件。”

乐殷南眼睛亮了:“多谢。”

“毕竟你是我的家眷。”严笑嘴角翘起来,上下打量乐殷南的身材,不得不说乐殷南身直板正,十分耐看,“不打扮得漂亮点怎么办?等着你毁我名声呀?到时候全江北都知道我严笑瞧中了个没品位的乡巴佬。”

乐殷南被她说得浑身不自在,连忙扯了个由头遁走。

严笑只觉有趣极了,

乐殷南这个家伙初次给她留的印象只是个有些阴郁的,郁郁不得志却又野心勃勃的野犬。

这种人最好操控了。

目标明确,不择手段,懂得分寸。

只要给予一点点机会,她愿意拿自己的一切交换一个机会。

一个向上爬的机会。

在心中隐隐某个角落,严笑觉得,太像了。

她和她实在太像了。

所以她还是放弃了乐振北,心中天平迅速朝南方倾斜。

原来也会像家狗一样紧张、一样摇尾巴啊。

无论平日里表现得多么老成,终究还是青年人。

比那些老辣的陈年老A们有趣多了。

严笑兀自笑了一下,转身去了书房。

上面静静飘着张电报,只有几个数字,严笑一目十行记在眼底,放在蜡烛底下扔火盆烧了。

她转身,挤了根烟,放蜡烛上燃起,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嘴角笑容渐消。

严笑望着窗外出神,一根结束,她捏了捏烟头,浑然不觉滚烫。

转身,披上大氅,严笑唤了一声:“阿萱,备车,去成家衣铺。”

*

邀请函上的那天很快到来。

决赛又称“香槟赛”,这天江北商行所有商人都会歇业半天,“封关”响应。职员百姓但凡不赶忙的都会和亲朋好友一起举家而出,在边上的大看台旁激情赌马。

乐殷南一早就赶往檀香阁了。

“不错。”严笑看着乐殷南身上穿着自己挑的衣服,满意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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