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岁那年,他兴高采烈的背着画板去郊区写生。

过马路的时候,一辆突然从街角窜出来的车,失控般的冲向了他。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体会过走路是什么感觉。

所幸,手还能动。

画画的习惯一直坚持了下来。

但也是从那以后,他习惯了在黑夜里作画。

光亮,只会让他觉得恐惧和厌恶。

20岁,用了接近7年的时间,他习惯了周遭的一切,给自己配了电脑。

开始尝试与这个世界沟通,将自己的画分享在一些论坛和平台。

这是目前他能想到,也唯一能接受的展示自己的方式。

24岁,他早已接受了命运的意外和安排。

学会了与世界和解,和命运释怀。

不再抱怨,不再失落,不再沮丧。

截瘫。

失去的不过是行走的能力而已。

还有画,还有人看他的画,哪怕是苟活着,也无所谓。

至于其他,他想都没想过,也不敢想。

莫蕊的出现,从某种意义来说打破了他生活的定则。

他开始变得健谈,分享欲和沟通欲变得极强。

以前的黑夜现在变成了白天。

开始对人生有了新的期待。

最重要的,他动心了。

这本不应该,却无法避免。

他有些眷恋。

但也恨自己。

给不了的东西,凭什么敢?

有什么资格去继续?

亮一盏灯,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告诉你我也喜欢。

但我没资格相恋。

连陪她出去拍照都难如登天,更不用说其他了。

凌晨11点到清晨8点。

九个小时。

莫蕊就呆呆的坐在荣海家园许恒的楼下,看着其他的灯亮了又灭。

但属于许恒那间房间的灯一直亮着。

她知道他在家,但不愿意下来。

应该要为自己的冲动买单的,既然别人不愿意,那也就不强求。

8点30分,莫蕊从花台站起来,在原地缓了好一会,伸了伸手臂。

然后转头离开。

如果此时的许恒能够站的稍微高一点点的话,就可以透过窗户看到。

女孩身穿着的,是一件看去有点劣质,但一定独一无二的白色T恤。

面的画面,是蓝天,大海,白色的海鸥,清净淡然。

这是他们最开始也是最奇妙的一次交集。

命运从这一刻开始纠缠。

但也以这位画面作为终止。

画画的和拍照的,只能相互参照,永远无法重合轨迹。

第二天,返回鲁城的莫蕊独自一人坐了飞往国外的飞机,一起带走的,还有一整个行李箱的白色T恤。

也是这一天,在房间窗前独自坐了一夜的许恒在清晨7点移到电脑前,打开网页,登录论坛。

删除了自己传到面所有的画,注销了自己的账号。

从这里开始,那就从这里结束。

然后返回窗前,拉厚重的窗帘。

重新开始“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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