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瑾离开后,苏锦烟站在原地,像个木头人似的定了许久。

霜凌担忧地劝道:“小姐,莫要难过。”

过了好半晌,苏锦烟才艰难地调整好情绪,一语不发地继续往前走。

有什么好难过的?

一个不相干的人发了顿不相干的脾气罢了。

这般一想,倒是舒服了许多。

而尉迟瑾,一路出了大门,站在台阶上等人牵马过来。

耿青看了看他渗血的手,忍不住问:“世子爷,真不用包扎一下?”

尉迟瑾仿佛没听见似的,寒着脸盯着虚空一动不动,周身气息发冷。

耿青也赶紧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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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全上京城的人都亲眼看见向来沉稳持重的璟国公府世子,纵马过街,还差点打翻了街边的摊子。

“那不是尉迟世子吗?这般急是要去哪?”

“哪里是急?我看像是怒气滔天要去杀人似的。”

“啧啧,这些世家公子哥们,一个个这般恣意妄为。”

尉迟瑾纵马出城奔了许久,直到太阳落山,然后又找了家酒肆坐下来。好友晁韶不在上京,于是让人去请李文州。

但随从回来禀报说,李文州要陪他家小妻子听戏,没空来了。尉迟瑾听着刺耳得很,直接摔了杯子,就着壶嘴喝起来。

就这么喝到夜幕深沉,他才醉猩猩地回府,然后将书房的门一关,倒头便睡了个昏天暗地。

*

璟国公府正院。

国公夫人薛氏送完丈夫去上朝之后,本来想再睡个回笼觉的,一个婆子匆匆地递了封信进来。

“夫人,这是郃州表姑娘派人送来的。”

“快拿来。”

国公夫人瞬间睡意也没了,就这么坐在软塌上拆开信笺看,看完之后又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贴身嬷嬷看了不忍,劝道:“夫人又想起舅老爷了?人都去了三年了,夫人也该放下了。”

“我哪里放得下?”国公夫人揩了揩眼角:“当年哥哥去任职我还在十里亭送过他,他笑着说三年后便回来与我重聚,却不想这一去便是阴阳相隔。”

“唉,”嬷嬷叹气道:“倒是苦了表姑娘,这三年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郃州给父母守孝。如今孝期已满,夫人有何打算?”

“原先瑾儿还未成亲时,我便是打算等她孝期满了就与瑾儿成婚的。”薛氏说道:“她是我娘家唯一的姑娘了,我不忍让她嫁出去受罪,便想着留在膝下好生照顾。可如今瑾儿另外成了婚,也只好重新给她寻一门亲事了。”

“她来信说,郃州那边的事已经处理妥当,正思念我。我想着让瑾儿去接她回来,一来我不放心她一人留在郃州,二来想在上京给她寻一门亲,以后离我也近些。”

“正是这个理。”嬷嬷附和道:“表姑娘孝心感天地,性情才貌都是一等一的好,想必也是有人家抢着结亲的。”

闻言,薛氏渐渐定了眉:“我哥哥嫂嫂虽去了,但她还有我这个姑母,往后嫁妆我也要按国公府嫡女的份额来给,国公府便是她的娘家,没人能欺负了她去。”

想到什么,薛氏又问道:“瑾儿这几日都在做什么?若是不忙,让他去郃州接他表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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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瑾这两日浑浑噩噩,日夜颠倒,被人喊醒时还在睡梦中。

到了正院,见苏锦烟也在,才想起来今日正好是她请安的日子。

两人已经差不多三日没见了,他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苏锦烟也抬头平静地看着他。

两人各自无话。

尉迟瑾上前给薛氏行了一礼:“母亲,找儿子过来所为何事?”

薛氏看他精神不济眼下乌青,心疼不已:“瑾儿这几日忙什么,怎的这副模样?”

尉迟瑾跟苏锦烟又闹矛盾,薛氏也是清楚的,但她也明白自己这个儿子的脾性,心下无奈得很。不过眼下不是说两口子事的时候,她说道:“你表妹来信了,她想我得紧。我就这么个侄女,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在郃州。你若是得空,便去一趟,将她接回来罢。”

“好。”尉迟瑾说道:“我等下就出发。”

“倒也不必这般急,”薛氏说:“让锦烟给你收拾收拾,明日走也可以。”

闻言,尉迟瑾转头看了下苏锦烟,却见她微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等了会儿,没听见她应声,尉迟瑾说道:“不了,我还是早些去接表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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