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与的声音急切却又小心翼翼,他俨然不顾自己的情况就快步上前,积雪被他踩地嘎吱作响。即使天色暗了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但是可以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来他的情绪肯定不对劲。

部落门口的兽人们很久没见过贺南与,当少年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贺南与出事了。

他的肚子鼓了起来,像怀孕了。

一时间大家的态度又变了。

有人小声地开始议论:“他的肚子怎么那么大啊?他怎么了?这是怀孕了还是……”

“他一个雄性怎么可能怀孕,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可是看着真的很像怀孕啊,难道这几个月他一直不出去打猎就是因为怀孕了?”

“雄性怀孕,多变态啊,大家都把他当成神明,他却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来。”

“你们还不知道吧,族长那里已经票选通过了,要把他赶出部落了,不然每天什么都不做还要瓜分我们的物资,我们也要生活。”

“终于要赶出去了啊,我早就受够他了,不劳而获的废物就该冻死在森林里。”

各种刻薄的话语就在耳边,贺南与充耳不闻,而是直直地奔向那个停顿在不远处的挺拔身影。

男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很明显他现在内心也很挣扎。

但是在听到贺南与的声音后,他始终没抬起步子离开。

积雪在他脚下堆积,他的脚陷进了皑皑积雪之中,他似乎感觉不到冷似的,直到少年走到他身后。

贺南与的声音有点颤抖:“你回来看我么?”

男人沉默一瞬,终是回头低首瞧他,目光在他的肚子上停留,又看到他单薄的身子上连一件兽皮都没有裹,他的心里一疼,但是言语依旧冰寒冷漠:“不披一件兽皮就出来,不怕冻死么?”

贺南与听到他说话,心里豁然开朗,他低首瞧了瞧自己的穿着,又看了看男人身上披着带毛的兽皮,他故作轻松:“也还好啊,不是很冷。”

男人的目光停在他隆起的肚子上,沉默了片刻,终是什么话都没说。

气氛有点诡异,夜色降临,谁也看不清谁的情绪。

贺南与没话找话:“你回到你的族群了么?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男人警觉地发现贺南与在发抖。

其实是生气的,但是他了解棕熊部落的情况,每到冬天自己族内的物资不够用,贺南与又怀孕了,如果他不能出去打猎,肯定是要受罪的。

他便在冬至这一天把巨椎龙的物资要了一些拿了出来,送了过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关心这个贺南与,明明什么都不跟他说就和别人有了孩子,他却还念念不忘。

就相处了那么短暂的日子,却让他念念不忘。

他很讨厌这种被人左右着的感觉,可是离开贺南与之后,没有一天不想他。

想起他带他去河边洗漱,帮他清理头发和脸,那时候的贺南与真的很温柔,温柔地让他不知所措。

他还是来了。

只是不想让他在怀孕的时候太遭罪,所以他来送物资了。

说过不想再见到他,他看起来像不会生气似的,竟然还敢追出来。

男人比贺南与高出一个头,看他的时候还得低着头。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即使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他却感觉到了一些淡漠的哀伤。

他开口问:“你想跟我说什么?”

贺南与的喉头动了动,终是摇头:“没有想说什么,就是上次一别,很久没见了,出来看看你。”

男人点头:“现在看到了,回去吧。”

贺南与没动。

男人有点疑惑:“怎么不回去?”

贺南与深呼吸好几下,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小心翼翼地问:“你能带我离开这里么?”

男人一愣:“为什么要离开?冬天了,森林里没有你能栖身的地方,你待在这里不好么?你过冬的物资我也给你送来了,你为什么还要离开?”

贺南与感觉有苦说不出,他刚想编个听起来让人信服的理由,不远处就有人说:“你带他走吧,这些物资你也拿走吧。”

说话的是熊武,他将那些物资原路奉还,后面的同类还在怒斥熊武:“送上门的东西哪有送回去的道理啊?都进了我们部落了,你怎么还……”

熊武怒喝一声:“你们要脸么?赶他走的是你们,现在看到有人为了他来送物资,又贪图别人的物资,你们怎么这么不要脸?”

男人这才明白了什么,他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问贺南与:“他们赶你走?”

贺南与没答话。

熊武说:“他怀孕了,不能捕猎,我们部落没人愿意养着他,我原本是想跟他走的,既然你来了,你带他走吧。”

男人的眸色瞬间变了,他冷笑一声:“他为你们部落捕猎守护你们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个态度,怎么,现在他怀孕了什么都做不了了,你们就怕他吃白食,巴不得把他赶地远远地?”

有人回应男人:“可是他几个月确实什么都不干,我们本来就缺物资啊,还要给他分,给他分的都够好几家生存了……”

男人冷笑一声:“一群废物,连一个兽人都养不活,你们部落还有存在的必要?”

男人也不知道哪里来这么大的怒气,只见他抬步就往那些兽人面前走,贺南与感觉周围的气压瞬间低了下来,他喊住男人:“阿弟!回来!”

熊武将他带来的食物和兽皮都送到了他面前,刚想说什么就被男人一脚踹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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