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传闻,这位北帝可谓是声名赫赫,是个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凶煞程度到了能止孩童夜啼的地步。而即便抛掉这些传闻,北帝也是苍穹最不能招惹的一方霸主,单从眼下格局基本由诛邪大战奠定,但她却是战后才突然冒出来的这一点便能窥见一二。

当然,也有传言说,北帝实际上在那场大战中发挥了些其他的作用,因此才备受如今的“主神”昊天帝重视。

“主神”之名,更大意义上是一种尊称,他是整个苍穹实力最接近神明的人,在如今修炼一途盛行之际,神明与修士之间的鸿沟并非不可跨越。更有甚者,说昊天帝事实上已经达到了神明的境界。

很快,便是昊天帝举办玄宫夜宴的时间,这个时候,应该是能一次性见到苍穹各个大人物的最佳时机了。

不过,这种长见识的机会,沈京墨实在不想要,奈何程遂古不知为何说要闭关,长留山不能没有人去,她也只好过去了。

席间,沈京墨端坐在案台之后,银袍曳地,墨发如瀑,精致的眉眼凝了千年的霜雪,琉璃宫灯的暖光化不开的薄雾,自然容颜绝世,举世无双。

没多久,宴会席上宾客基本都到齐了,但仍没正式开始。沈京墨大致扫了一眼,业冬城未至,北帝想干什么?

主位上,昊天帝嘴角的笑容有了那么一丝僵硬,眼看时辰将至,北帝再不到,就不只是拂了他的面子这么简单了。

就在时辰到达前的最后一刻,针落可闻的大殿内终于响起了侍从的声音,“业冬城,北帝至。”

就在所有人为即将到来的风波终止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暴戾的威压扑面而来,让在场众人心头一凛,糟了,北帝不会是来挑事的吧?俗话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俩人若是打起来,遭殃的绝对是他们这些人。

与威压一同而至的是一个颀长的身影,一身黑底金纹的锦袍曳地,行动间气势迫人。她眼尾坠着细碎的冷意,自殿外缓步而来,像是割裂天光的一柄利刃,透着股森冷的寒意。

沈京墨颇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今天的北帝,好似心情不太好。

殿内鸦雀无声,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僵持。

“北帝,来迟了,可要罚酒一杯,以儆效尤。”昊天帝望向秦九,嘴角含笑,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那笑不达眼底。

秦九似笑非笑地看了昊天帝一眼,顿了两秒,直到所有人都以为她要发作的时候,却突然轻笑了一声,道:“我这可是为夜宴准备彩头才迟……啊不,才如此准时的,倒是诸位,实在积极,我自愧不如。”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搭话。

秦九扫了在场众人一眼,视线与沈京墨对上时眸中笑意深了几分。话罢,秦九伸手拿起一杯酒,遥遥朝昊天帝举杯,一字一顿道:“敬千秋功业,万世永昌。”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举杯附和,“敬千秋功业,万世永昌。”

这下昊天帝也不好端着,举杯道:“盛世乾坤,天下归宁。”

在场众人举杯将酒一饮而尽,秦九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透着股诡谲的味道,被侧边的沈京墨尽收眼底。

威压散尽,觥筹交错,夜宴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但昊天帝明显不打算就这么简单放过秦九,待秦九入座后,便开口问道:“北帝,你方才说的彩头是什么?不准备拿出来给大家开开眼?”

秦九垂眸抿了一口酒,语调慵懒随意:“没发现么?不是已经给诸位了?”

昊天帝一愣,紧接着脸色微变。

很快,在场众人也都发现了悬浮在自己身后侧的一朵晶莹剔透的业临花。业临花只生长在业冬城,东西自然是好东西,只是此等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让众人不由心头发毛,这次是花,下一次,万一是一把刀……

秦九扫了眼表情各异的众人,微挑了下眉,“怎么?诸位不喜欢?这可是我业冬城的圣物,我还舍不得呢。若是不喜,不如还给我,如何?”

“北帝说笑了,喜欢,怎么会不喜欢。”

“多谢北帝。”

昊天帝压下心中的怒火,笑了笑,道:“北帝还真是慷慨,往日我上门讨要,说什么都不肯给,今日……”

“今日托昊天帝的福。”沈京墨淡淡地开口,“我也想要许久了。”

昊天帝未出口的话被噎在了嗓子眼,好半晌,才吐出几个字,“如此甚好。”

沈京墨略一颔首,目光落在手中的那朵业临花上,片刻后,将它放进了自己的酒杯当中。业临花入酒即化,仿佛从未存在过。

秦九似笑非笑地看了沈京墨一眼,仰头将杯中酒饮尽,眸光微亮。

沈京墨执起酒杯,兀自饮酒,摆出了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看着格外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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