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片片乌云遮住应有的落日余晖,苍穹渐暗。
尽管有周婉和温云的耐心辅导,李一墨和徐惠两个学渣依然没能完成作业,相继被自家的豪车接走。
但徐惠仍为独立做出了一道几何大题而感到自豪,她临走前抱着周婉,兴高采烈道:“婉婉,我瞬间觉得我离樊思乐又进一步了!”
周婉摸摸她柔顺的头发,替她开心:“是呀!所以要继续努力!”
徐惠看穿了周婉的心思,眨着眼睛狡黠道:“你是为我能追到樊思乐,还是为我提高了咱们组的平均成绩而高兴啊?”
在旁边等车的李一墨嘴贱道:“能不能不那么恋爱脑,为了咱们组英勇献身才是真!”
徐惠心情好,不理他的讥讽,笑眯眯道:“好好好!您李少爷最识大体了!我先走了!”
红色法拉利在灰蒙蒙的光线下张扬地拉走了欣喜雀跃的徐惠。
接李一墨的车来得迟了些,送走徐惠他瞥见停在茶餐厅门口的自行车,一眼看出是温云的,转头问温云:“你骑自行车来的?”
温云点头。
李一墨看了看灰蒙蒙的天,好心道:“要不我送你吧,这天儿看起来快下雨了。”
温云拒绝道:“不了,我得骑回去明天才能骑过来,要不你送周婉吧。”
李一墨似是一下午学傻了,脑子少了个筋,十分耿直地说:“我咋送她啊,又不顺路。”
周婉不喜欢麻烦别人,连忙道:“不用了,我坐公交回去就好。”
随后,又发觉李一墨的话有点奇怪,他不送她是因为不顺路,反推则是他和温云是顺路的,可是温云的家明明离她家不远啊……
想着想着有些绕,周婉便归因于李一墨不方便送女生回家。
很多时候,周婉都会控制自己不去细想一些问题——尤其是人际交往方面,她不擅长,捉摸不透又会焦虑,索性不去想。
就这样,李一墨一个人大摇大摆地坐着豪车扬长而去。
‘有人接’的两个少爷公主走了,轮到‘自己回家且顺路,却使用不同交通工具’的两人分别了。
周婉先抬步准备离开,自然地打招呼:“我先走了,明天见!”
温云没能及时回应她,他在犹豫,他想载周婉回家,却又想不出合适的理由,且怎么做会不会唐突,会不会越了那条模糊的界限。
然而内心深处有一道声音教唆着他:试试啊,不试试怎么知道可不可以?难道你要一直这么畏缩吗?那样周婉永远不会知道你喜欢她,更不会喜欢上你!
最终,情感占了上风,他妥协了。
“周婉,”温云轻唤出声。
周婉回过头看他,浓密的马尾随动作向左飘动,“嗯?”
温云别开视线,轻咳一声,假装无意间地提起:“要不我送你吧?现在晚高峰会堵车,我抄近路。”
闻言,周婉第一时间的反应是在算‘匀速行驶的公交车和抄近路的自行车哪个比较快’,然后又感觉坐别人的自行车是比较亲密的行为,准备开口婉拒。
可计算出的结果的确是抄近路的自行车更快一点,再加上——她有一点点出于遗憾的私心。
周婉上初中的时候,班里许多同学都骑自行车回家,路上作伴交谈,给人以很美好的感觉,每天都要坐车回家的周婉极为羡慕。轿车里总是闷闷的,哪有骑自行车自由畅快呢?
而周婉不能骑自行车的原因在于杨丹文,小时候周婉好动,看见朋友买了辆自行车,不管自己学没学过,直接骑了上去,结果既是摔得膝盖、手臂都破了皮。
从此,杨丹文再也不让她碰自行车了。
杨丹文一贯如此,她保护周婉的方式就是把周婉拴在家里,不让她碰这,不让她碰那。美其名曰为她好,却间接使她失去了很多接触外界机会。
如今杨丹文不在周婉身边,她想放任自己一把,更何况温云是她的朋友,朋友载她回家有什么不妥,她如是暗示自己。
经过几分纠结,周婉迟疑着应了下来。
坐上后座的那一刹那,周婉后悔了。
自行车本就不大,她坐在后面离温云的距离非常近,温云身上的薄荷香气扑面而来,惹得她握住扶手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她努力放平紊乱的呼吸与加快的心跳,告诉自己那是她太久没坐过自行车,紧张的表现。
于是她将注意力放到自行车上,自行车稳稳当当地往前滑去,给予好久没坐自行车的周婉安全感,可是周婉的心跳和呼吸却没有因此渐变平缓,反而像向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一般激起一阵波纹。
周婉索性偏过头,去看慢慢掠过的、朴素与华丽交织的街景。
与坐在机动车上看的不同,眼前的角色移动缓慢,犹如电影里的慢镜头,细致抒情。
一座座熟视无睹的建筑物,一个个花花绿绿的牌匾,一棵棵高大苍翠的树木,在周婉眼中都展现出与众不同的美感。
——她喜欢这种慢节奏的生活。
夏日的晚风轻轻拂过,吹起温云宽松的外套,有一种朝气蓬勃的少年感。
周婉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扶住衣摆,不让它吹起来。
身前少年逐渐升高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到周婉的掌心,灰暗的光线下,两个人通红的耳朵格外明显。
路边的垂杨柳飘动着纤细柔软的秀发,公园里的人工湖水碧绿清澈,夏天如期而至。
周婉羞涩地垂着眸,正巧看见路面上倒映着的影子,即使形状模糊,也能看清少年潇洒俊逸的身姿与依在他背后的纤瘦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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