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凤策点头:“好,你去侍郎府一趟,把蒋正卿给我叫过来。”钟缙应该不会时刻派人盯着左鸿志,此时能快则快,务必要在钟缙反应过来之前从左鸿志嘴里撬出证据来。

刚要往地牢方向走,他停住脚步想了想,还是喊了个过路的婢女吩咐她:“你去谷姑娘院子里等着,伍大夫给她看完伤,就扶她过来地牢。”

照他的猜测,制作问灵图的幕后者不一定是钟缙,但必定与钟缙有关系,可能就是左鸿志与钟缙联系的“中间人”。

如若左鸿志实在知之甚少,或许找出这个做问灵图的人就是扳倒钟缙的关键。

谷长宁追查问灵图这么久,总会比他知道该向左鸿志问什么。

那边谷长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等伍沛把固定腿骨的木板绑好,又重新处理了肩上的伤口,就看见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小的婢女在门口探头探脑。

薛回也看到了,率先出声:“你做什么的?”

那个小婢女似乎被吓了一跳,连忙出来行礼:“谷姑娘,郡王爷让奴婢来喊您去一趟地牢。”

这个时候喊她去地牢,无非就是为了审问左鸿志,谷长宁问白露:“有没有拄着走的拐杖?帮我找两个趁手的吧。”

伍沛收好医箱,见状“啧啧”道:“真是不是好东西,受了伤都不给人歇息。”

薛回听不得人说他主子的坏话,当即支棱起来:“伍先生,爷也是为了办差,您慎言!”

伍沛用手指点他:“你小子在背后也没少说你们爷的坏话,跟我在这装什么大头虾呢。”

“可我从来不说他不是个好东西!”

“嘿你还跟我犟起来了……”

两人吵成一团,谷长宁默默接过白露递来的两根拐杖,一瘸一瘸地在白露的扶持下走出房门。

照他们这个吵法,她就是留在寝房也歇息不了。

地牢依然阴冷潮湿,还好来之前她顺手把枕头下的桃木玉符带上了,被怨鬼撕咬的感觉历历在目,如今她又是这个惨样,还是明哲保身为妙。

左鸿志被吊在最里头的一间牢房中,双手呈人字形打开,被铁链锁在架子上,身上血迹倒是不多,想必在受更重的刑之前就老老实实把该说的都说了,这才逃掉皮肉之苦。

刑架前的两丈处摆了一张太师椅,虞凤策就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张太师椅上,手里翻看他之前招出的口供证词,葛琅与福清两人随侍在他两侧,另有五六个玄隐卫站在阴影处,无声伫卫。

地牢里除了左鸿志的喘气声,便只有虞凤策翻动纸页的声响。

因此谷长宁从地面下来,拐杖拄在地上的哒哒声就格外明显。

白露本来是陪着她来的,但因为虞凤策没有吩咐,被地牢门口守着的玄隐卫拦了下来,谷长宁便只能自己一个人慢慢往下挪,待走到刑架前,早已累得满头是汗。

听见响动回头的虞凤策目光触及她苍白的脸颊,手指略微蜷了一下,便站起来让出太师椅:“坐这。”

谷长宁受宠若惊:“大人,这怎么好让您站着……”

他扫来一个无情的眼神:“想什么呢?我已经审完,轮到你审了。”

谷长宁这才没有负担地在太师椅上坐下,与刑架上挂着的左鸿志对上了目光。

就这么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甚至格外胆小惜命的老头,竟然敢给吃阴魂的怪物做事?

想了想,她便直接开门见山:“指使你进贡生魂的人是谁?”

方才虞凤策并没有提起生魂之事,所以左鸿志压根没想到他们竟连这个都查出来了,顿时大惊失色。

谷长宁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回音,自己又不方便起身,只好看向旁边的小郡王。

虞凤策见状给旁边的葛琅打了个手势,葛琅立即上前从刑具台上拿起沾盐水的鞭子往左鸿志身上抽去。

大概五六鞭后,左鸿志或许是到忍受的极限了,惨叫着喊:“我说!我说!是……是……”

谷长宁身子微微往前倾,作出倾听的姿势,却等了许久也没等来他的下一个字。

“大人!他这……”葛琅率先发现不对劲,走过去掰起左鸿志的头,让他的整张脸暴露在烛火的光亮中。

只见他双唇还在嗡动,似乎是想说出什么来,但是偏偏话到了嘴边就是发不出声,代替声音涌出的是殷红的鲜血,与此同时他的眼睛、鼻子、耳朵处也开始涌出血来,不过片刻就双目失去神采,没了呼吸。

虞凤策沉下脸:“看看他是不是服毒了。”

“不是服毒。”谷长宁紧握着椅子扶手,盯着还吊在刑架上的左鸿志目不转睛,“这是一种咒术禁制,被下禁制者如果违背施咒者的意愿,便会七窍流血而死。”

虞凤策皱眉:“你如何得知?”

“他的血刚流出时还是鲜红色,不太可能是毒。”她艰难地拄着拐杖从椅子上站起身,慢慢挪到左鸿志的尸体前,伸出一只手把他背后的衣服往下拉开。

烛火熠熠中,一个形状古怪像刺黥出来的图案就伏卧在左鸿志后颈皮肤上。

她嗓子发干,哑声道:“没错了,这跟我身上的那个图案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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