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月白自己都没发现,他被月光照到的那部□□体,和那月光石一样,在月影里发着光。
躺着的陈知渊这才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袖子一撩,又将水月镜收了回去。
他看到月白第一眼就知道他是一根被下了禁制,伪装成了人修的浸月竹。浸月竹靠月光修炼,能吸收月光的月光石是他们最喜欢的东西。
陈知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急匆匆地将月白放进去。明明知道他怕自己,这人哪怕在幻境里的心魔,都是自己上次毁天灭地的时候。
可想到这根小小的浸月竹,躺在自己怀里哭诉不舍得自己那么惨,苦苦恳求,让自己醒来的时候。陈知渊又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
自己送了月白一整间屋子的月光石。月白明日会不会对自己敞开心扉?
…………
月白在那充满富贵气息的白玉屋儿里憋憋屈屈地睡了一晚,第二天便精神萎顿地出去了。
经过这一晚,他不仅睡了觉,更是明白了金钱的意义:哪怕伴着真金白银入睡,可连个被子都没有,那又有什么用呢?
玉辰宫半夜并不冷,但是躺在那光秃秃的玉床上,月白就是睡不着。显然他已经忘记了,修真者本身并不需要睡觉。
玉辰宫的正殿里肃穆端庄,带有珍珠光泽的帷幔飘飘。只宫殿高深旷远,周围的陈设和斜躺在榻上的陈知渊一样冷清。
“师尊。”月白乖顺给他行个礼。直到站起来也没看到楚宁和杜衍两个人的影子。
“你两个师弟早就来过了。”榻上的陈知渊没有看他,似是知道他的疑惑一般,聊聊道。
“既然如此,那,徒儿也不叨扰师尊了,这就告退。”月白眼睛一抬,发现陈知渊和他一样困顿。以为他也不想搭理自己,下意识就想开溜。
而今在听雨峰也算是安定下来,他决定要好好为日后的剧情展开做准备。不能再莽莽撞撞被陈知渊带着出生入死。小命只有一条,总不能让陈知渊随意糟蹋。
“慢着。”陈知渊这才转过头来,纤侬合度的身段哪怕侧躺着也风姿卓越。清冽的眼神淡拂到他身上,不经意地将他打量完了,才慵懒问道:“住得可好?”
月白面色一僵,望着淡笑着的陈知渊眨了眨眼,艰难地点了点头,咬牙道:“师尊费心布置的居所,自然,甚好。”
“本尊三百年前去妖界替妖皇斩杀了万只作乱妖兽,那妖皇凌墨才忍痛送了本尊一整块月光石。而今倒是又全便宜给了你,自然甚好。”陈知渊语气淡淡,可话里的意思却一点不简单。说完,那清泠的目光仍停留在月白身上,似乎在等着什么。
“师尊对徒儿关爱,徒儿定铭记于心,日后勤勉求道。不浪费师尊心意。”月白连头都不敢抬,立马跪下给陈知渊磕了个头,诚惶诚恐地表真心。
“就这?”陈知渊等了半天,却只等到了这。皱起眉头,袖子一甩就坐了起来,抿嘴望着他。
那不然呢?
月白撇撇嘴,弓着身子站起来等得脸上青白。等了半天也不见陈知渊再说什么,终于深吸口气,叹了口气:“徒儿愚钝,言语不足以表达对师尊的仰慕,还请师尊原谅徒儿虽然笨拙却诚挚的真心。”
“真心?”陈知渊却清冷笑笑,靠坐在安神榻上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片刻后一扫横眉,凝着脸望着他,幽幽道。“说着真心,却连句实话都不告诉本尊?”
“原来师尊怪罪徒儿不说实话啊。”月白忙擦了把汗,恍然大悟道。心里感动陈知渊竟然如此体贴入微,连自己睡不好都发现了。忙漾着笑,诚挚道:“那屋子虽好,却缺了床被子,徒儿确实有些难以安寝。不过师尊费心布置,徒儿心里感激涕零,已经不觉得有什么了……”
“是吗?”陈知渊听着一怔,却是连冷笑都僵住了。脸上晦暗不明的,冷眸里有如风雪压境,就那么凉凉瞥着他。
“师尊,您怎么了?脸色如此差?可是忧心徒儿?”月白终于看了陈知渊一眼,粲然笑笑,自以为热络地巴结问道。“徒儿有师尊关心已经足够了。没有被子不过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没什么,你退下吧。”陈知渊深吸口气。只觉得被系统摧残神魂时都能平静的心绪,只多望一眼月白都波涛汹涌。只能敛下袖子,死死捏着拳头克制道。
“那,徒儿退下了。”月白乖巧点点头,麻利地退了出去。
大殿里凄清又寂静,清风浮动,帷幔生光。陈知渊枯坐在沉香榻上,冷冷瞥着月白往外奔的那轻快背影,只恨不得将那月光石砌成的屋子全给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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