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针对这件事情,他其实已经发过怒拍过案也强烈要求过要亲自去查清真相了。只可惜,被上面的人想方设法用各种理由和借口拦下了。

他们是不信任他,还是出于其他目的,他暂时还不能确定。不过他个人更倾向于后者,他们既然都相信了夏油杰不再是夏油杰,就不可能不清楚他的态度。

咒术高层有叛徒,而这个叛徒在想什么,又在算计着什么,他也还不得而知。

真讨厌,一个两个全部都是烂到根的笨蛋。别有用心的也好,顽固守旧的也好,迟早都将他们连根拔起,清理干净。

但这些破烂事还不需要麻烦她来操心。她没必要,他也不想。

五条悟在这一瞬间想了许多,但唇角的笑容不变,相当自然的点头应道:“好。”

“不过,妹妹你还真是贴心呐。”

他说着说着又开始各种明示了:“如果愿意喊我一声哥哥就更贴心了。”

五十岚雾:“……”

五十岚雾:“再见。”

*****

一周后。

当五十岚雾躺在彭格列的病床上和库洛姆小姐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她在想,她最开始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

这次任务本来还算顺利,就是中间遇到了一个情报收集之外的替身使者。对方的能力和梦有关,所以是在她休息的时候动的手,也因此她才会一时不察着了他的道。

好在除了受了点伤之外,一切都有惊无险。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要再说一遍:她讨厌替身使者,讨厌那些奇奇怪怪防不胜防的替身能力。

为什么他们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术式公开效果加倍的设定?她也想明牌打架。

不过在半个小时后,五十岚雾就推翻了自己之前庆幸的想法。她后悔了,并且相当后悔——为什么她整整一周都没有去那个世界看过。

两个世界时间流速差异确实如她算计的那般,不至于产生一年甚至好几年的误差。但就在这不算太漫长的时间里,发生了许多她始料未及的事情,乃至堪称天翻地覆的变化。

五十岚雾在哄走担心她的库洛姆后,直接闭眼躺下去另一个世界找她的小容器。她离开得有些急,本意是担心悠仁那已经时日不多的爷爷会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去世。

她的小容器为了照顾爷爷,上了高中后都没怎么认真去交过朋友,唯一一个经常联系的还是小时候意外遇到的影山茂夫,不过因为不住在一个地方基本也只是依靠邮件联络。如果他爷爷真的走了,多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那也太孤单了。

总而言之,五十岚雾因为各种滤镜已经在脑海中把悠仁想象的很惨了。

因此她万万没有想到,当她看到悠仁的第一眼,他会比她想象中还要再惨上百倍——

首先,是血腥味。

夜风裹挟着那浓烈而令人作呕的味道冲入鼻腔,仿佛还携带着没有散去的温热。被随意丢弃在草地上的心脏还在鼓动着,却已经失去了供血的能力,在夜雨中逐渐变得冰冷。

道路的中间,面孔熟悉的少年赤|裸着上半身站在那里,身上布着诡异的黑色纹身。他的胸口被掏空了一个大窟窿,血液顺着伤口汩汩流下,仿佛能透过它看清里面的肋骨,但他本人却对此恍若未觉,唇角含着傲慢而自得的笑,目光轻蔑。

那不是他。

她一眼就能看出——那不是她所熟悉的悠仁,而是一个鸠占鹊巢的怪物。

那是一个咒灵,占据了小容器的身体,挖了他的心,还在那里洋洋得意的说着什么“他要是把我换下来,就意味着死亡”。

五十岚雾当时的脸色就像是生吞了五斤炸|弹一样。

她的小容器,她一直宠着没舍得让他接触危险事物的小容器,她那本该作为运动番男主角一样快乐成长的小容器——现在正被一个傻逼咒灵伤害威胁着。

她看得到,悠仁的灵魂在他身体的角落里挣扎着,像是陷入了什么难以挣脱的恐怖梦魇,几乎是在本能的畏惧瑟缩着,想要逃避,但仍旧在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五十岚雾并不怀疑,悠仁最终会为了他人牺牲自己,选择替换那个咒灵。但她不喜欢这样,更不喜欢那个把悠仁逼成这样的咒灵。

她感觉自己手脚冰凉,却有怒火在此时翻涌而上,几乎烧断了她名为理智的那根弦,烧遍全身时燃起死气之炎,又蔓延上眼睛。那深沉的血色被火焰点亮,直勾勾盯着那个占据了悠仁身体的怪物。

五十岚雾第一次以非常强势的姿态利用自己的标记去占据悠仁的身体,将那个咒灵从身体的主控制权上挤了下去。

紧接着,罪孽之角自手上浮现,靛青的雾涌动着填补了胸口的伤口,幻术构造的心脏在这具身体里跳动着,流逝的生命力再一次活跃了起来。

五十岚雾扯了一下嘴角,想也不想就直接嘲讽道:

“就你最聪明?”

“就你会附身?”

“就你他妈的知道失去心脏后该如何活动?”

她冷笑着,眼角眉梢都是锐利的煞气,嘴皮子一掀,短促而有力的啐出一个词:

“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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