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青槐愣了愣,看向马涛他们,小声问道:“发什么神经?”

马涛和孙浩博神色尴尬,一人解释道:“我们死了一个人,还有一个队员离队了。”

吕青槐皱了皱眉头:“就这点屁事?上战场哪特么有不死人的?我们一整个作战小组,就活下来我一个人,难道就因为我是队长,我就要负疚到死?看你们这点出息!”

他回头盯着许慎看了看,站起身来,拍拍尘土,撂下一句话:“心里真的过不去就把虫子杀光,别让你的队员白死!”随后一瘸一拐地走向避难所已经敞开的大门。

附近忙忙碌碌的避难所人员,有人上前为吕青槐检查身体情况,有人则已经开始检修他们的装甲车。

在避难所门口,吕青槐碰到了正在同样接受身体检查的李尔白,他看了对方一眼,看到对方胸口的编号已经被撕掉了,意识到这个人应该就是许慎那一队离队的成员。

在他看来,战场上有战友牺牲,早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如果因此就自怨自艾、互相怨怼,甚至像这样毫无组织纪律可言主动离队,都是被他瞧不起的。

本来他还想开口嘲讽两句,但小胖子抬头回望了他一眼,双目竟然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脸颊上如同蛛网一般,全是幽蓝色亮起的血管。

那目光中散发着一丝冷漠,竟然让他一时间忘记了要说什么。

而且像他这样的老兵,几乎什么样的场面都见过了,可是偏偏此刻却莫名地下意识挪开了自己的目光,不敢与对方对视。

两个人就这样擦肩而过,吕青槐心里想着,一会儿得找时间去找沈啸虎汇报一下思想,尤其是他看到的许慎这支队伍的问题,如果不解决,以后这支队伍恐怕也保不住。

避难所防御阵地外围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虫潮忽然之间莫名地陷入了一阵混乱之中,面对人类强大的热武器矩阵,有的虫子仍在悍不畏死地往前冲,有的虫族却已经被杀到胆寒,向后方退去,虫群就像是突然失去了大脑,没有了统一的指挥调度,原本凶猛的攻势竟然自行崩溃掉了。

防御阵地里传来人们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如果是一直关注的战局的人应该就知道,虫族的先遣部队,所有聪明虫此刻都已经被青云猎杀了,失去了它们的大脑,这些虫子也就不过是一些强大一点的野兽罢了。

马涛和孙浩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去了,只有许慎一个人,沐浴着夕阳,枯坐在沙地之上。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干结,不再有鲜血流下,甚至如果你凑近了看,伤口内还能看到粉色的肉芽,那是伤口正在高速愈合的征兆。

少年的体质远远超越了常人,他的恢复能力也一样远远超越了常人。

一般人受了这样的伤,如果消毒处理不当,可能还会感染发起高烧,而且失血过多同样会造成很多并发症。

但他此刻伤口竟已然开始渐渐愈合,还能如同没事人一般坐在这里。

不过这些事情,许慎仿佛都感觉不到,他的目光沿着夕阳的纹路一圈又一圈地缠绕在天空中絮状的云朵上面,仿佛看到了曾经他带着老王还有一群难民在荒野里挖田鼠洞的时刻,那个纹着大花臂的江湖汉子,用火团砸中了一只肥硕地田鼠,竟然高兴的像个200斤的孩子。

夕阳渐渐西沉,天色逐渐黯淡,虫族如退潮般退去,许多军人们都疲惫地走出了防御工事,吹着口哨,在夕阳下点起了一支烟。

看着这一幕,许慎微微闭上眼睛,耳边老王的声音和曾经父亲的声音渐渐重叠:“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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