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哀嚎声中,东昭帝似是全然没有听见,跨步出了御书房。

贴身大太监紧随其后。“陛下,车辇都已经备好了。您现在可还要去皇家猎场?”

东昭帝周身气息暴戾,连正午的骄阳都驱赶不散。

“那群该死的老顽固,毁了朕的好兴致。念在他们还算忠心的份上,且先留一条狗命!你,去给朕备马,再去把卫将军和许校尉叫上。朕要去西郊狩猎。”

大太监猛一激灵。“是奴才这就去。”

东昭国都,西郊。

当卫将军和许校尉纵马赶到时,东昭帝已经开始有一刻钟了。此处猎场名字起得颇大,可实际的占地面积却颇小,还不足寻常围猎场的三分之一。

两人尚未进入,一股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味便已经迫不及待,扑面而来。

瞅了一眼角落里横七竖八躺着的猎物,许校尉笑道,“今日发这么大火气,可是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惹怒圣上了?”

东昭帝一回头,就见两名二十多岁的男子端坐于马上。

说话的许校尉生得一双上挑的柳叶眼,两片唇薄得几乎看不见。他嘴角噙着笑,却莫名给人一种笑里藏刀的奸邪之感。

另外的卫将军身材高壮,肤色古铜,一看就是常年征战沙场的武夫。

“你们来得正好。朕一个人好没意思。猎这群半死不活的废物,更是一点挑战都没有。”

西郊与别地的另一处不同,便是在这猎物上了。别地猎的乃是货真价实的物,而这里猎的却是比物还不如的罪人。

卫将军抱拳。“皇上要臣如何做?”

东昭帝想了想。“还和往常一样,比在两炷香之内,看谁射中的猎物数量多。或者换成铸铁箭,比谁一箭射穿的多。”

许校尉扫了一眼四周硕大的铁笼子。“光那边堆着的就有五六十了。两炷香的比试,少说也还需要一百吧?只西郊这一处,恐怕不够猎啊。”

“死囚犯什么好东西,还值得你心疼?朕命人再从大牢里抓一批过来就是。你只管猎你的。”

许校尉忙赔笑道,“臣哪里是心疼啊。能痛快死在咱们的箭下,总好过被极刑处决吧?这可比车裂,凌迟要仁慈多了。臣是在琢磨,还有没有什么能叫皇上更过瘾的玩法。”

“你小子,自小鬼点子就多!说吧,想怎么玩?”

这二人均是东昭帝儿时的侍读。也许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缘故,抑或是三人本就臭味相投。随着东昭帝即位,他们间残暴不仁的行径也就慢慢浮出了水面,并且日渐被合理化了。

而上行下效。如西郊这般的猎人场所,地下还有几处,专供公侯贵族们解压作乐所用。那里的多是些犯了错,又签了死契的家奴。要打要杀,皆无须报知于官府。

连皇帝都带头在做的事情,官员们岂还敢说三道四?

东昭当今的风气怪得很。对民众法制严明。对勋贵且是听话的勋贵,却是无底线地纵容。阶层间的矛盾日益激化,民愤也已在悄然酝酿中。

许校尉打了个响指。

“按道理讲,人该比动物精明。可困兽犹斗,而这些死囚被关久了,早失了存活下去的意志,哪还来的气力跑?猎起来,自然就少了原本该有的趣味。既如此,皇上何不就给他们点希望?”

听罢,东昭帝龙颜大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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