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那您是愿意出手了?可哥哥不会同意的”吴芜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总不愿意置母亲于为难的境地。

米月那样的出身,论气度论涵养又岂会输给邵玉燕,她只不过是逃避太多年罢了,“所以才叫你告诉缙饶,你大哥那闷葫芦你又不是不知。什么都只往肚子里咽。你们兄妹俩为了能堂堂正正地体面地活着,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先前是我太窝囊,才叫人欺负到头上来。你爸对我很好,这么多年,我要是还对那人有半点念想,那可真是没心没肺了。”

她也是当母亲的人,为了儿女,就算粉身碎骨又何妨?

吴芜见她眼里满含着坚定,也知她笃定了心思,只微微一笑,“谢谢您,妈,这么多年,苦了您了。”

“好在都没有白费,不是么?”米月会心一笑,“你哥虽然心里有恨,但好在没有被仇恨蒙了双眼,还当上了大学教授,等你一毕业,也顺理成章地当上老师,我的一双儿女总算有出息,如今也只盼着你哥早点成家,妈也没什么遗憾了。”

要是大仇未报,大哥又怎么肯成婚?

母亲也是用心良苦。

母女俩正是两眼凝噎,客厅忽然传来“嗙”的一声,米月不由皱起眉头,见晚茗要被吵醒了,慌忙摁住正欲起身的吴芜,“你照看晚茗,我去瞧瞧。”

吴芜抱起晚茗拍着她的后背,就听客厅传来一句,“我的小祖宗哟,闹够了没有?”

大概晨允又惹什么祸了。

裴缙绕进屋时,就见自家儿子可怜兮兮地面对着墙壁,扬起头来一脸忧郁地望着他。

这小祸害在家倒还算老实,一到这边倒是常常惹事。

他扫了一眼晚茗的那屋,瞧见一个影影绰绰的身量,脚下一顿不顿地过去了。

晨允这下更加忧郁了,不由不满地大叫了一句,“爸”

裴缙绕这才停住脚步,狠心道了一句。“儿子,裴家养儿子和女儿总是区别对待的,你要习惯。”

这要是在自个儿家也就罢了,可眼见丈母娘和大舅子都在,他能说什么?能说说什么?

进了屋,裴晚茗小盆友还姿态奔放地酣睡着,他不由放轻了步伐。嘴里噙着笑,眼里满是宠溺,“你心情似乎还不错?”

“晚茗今天愿意和我睡了。”吴芜打心眼里高兴。

夫妻俩瞧着女儿娇憨大睡的模样,具是柔柔一笑。

闲聊了一会儿,吴芜才提起米月的那一番话。

裴缙绕倒是有几分意外,“妈会这样说,怕是已经放下心里的芥蒂。和过去做一个了断,以后安安心心地生活,倒也是好事。”

“那你说哥会同意么?”吴芜最担心的正是这一点。

裴缙绕思忖了一会儿,才道,“大哥不是蛮不讲理之人,当初瞒着晚茗的存在,也是怕你承受不住,如今妈愿意放下过去和心里的恨,也正是他所盼望的。这事瞒着他终究不好,放心吧,我跟他说。”

“况且,邵玉清已经在想方设法把邵玉燕弄出来,我怕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出来了。这次她在看守所吃了不少苦头,怕是不会轻易肯咽下这口气,大哥还等着给她致命一击呢。”

吴芜听着他话里的意思,似乎发生了不少变数,抬头望着他问道,“邵家又有什么大动作?”

裴缙绕本就没打算瞒着她,如实说道,“邵玉清派人送了信来,说是冤有头债有主,吴邵两家积怨已久,不如把所有的事摊开了说。”

邵家这次被打击得惨不忍睹,偏偏这时候,邵家的大当家跳出来说出那样一番别有深意的话来。

吴芜似乎嗅到了一股背叛的味道,“邵家打算放弃邵玉燕了?救她出来只不过是给她一颗甜枣?”

“聪明,”裴缙绕揉了揉她的手腕,生怕她多心,又道,“放心,邵家照样逃不掉,不如那天你打头阵?”

几日不见,邵玉燕落魄得很,周身只穿一件脏兮兮地长衫,头发也没盘着,松松垮垮地垂下一绺,素净得很,夜里估计也睡不好,眼窝四周染了几层阴影。

吴芜专程去看守所见了她。

四下也没什么人,邵玉燕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你很得意是不是?”

吴芜只低头轻抚着衣上的褶皱,丝毫不避讳道,“倒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风水轮流转!”

她静静望着邵玉燕的眼里慢慢涌上痛恨来,清眸里仍旧无波无浪,一派坦然。

邵玉燕不甘地挣了挣手上的铁链,咬牙。一字一顿道,“既是风水轮流转,就有你被我踩在脚底下的一天,你给我等着!”

吴芜清眸一扬,悠悠开口,“我到底比你年轻,自然等得了。怕只怕你等不了!”

“哈哈哈”她忽而仰头放声大笑,“那你可就小瞧我了,我知道老吴醒了,到时我只推说是你们逼我的,横竖不过老吴被数落一通,我怎么等不了?”

在她眼里,男人便是该这般被她利用?吴芜真心替吴慕兴不值。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也说不得什么。

吴芜忍着怒气,站直来,几步踱到她面前,居高临下道,“该说你天真还是无知呢?毕竟也不是没吃过亏。”

邵玉燕恨恨道,“你少危言耸听,老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以为就凭你个黄毛丫头,还斗得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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