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了,”

镇南王转回身,看着携手而入的我们,

“见过父王,”相对于萧厉的毫不在意,我总算记得自己的身份,对着镇南王府了福身子,算是请了安,

“你就这样恨我,连一声父王都不肯叫,”

镇南王见萧厉面色雪夜月光般清冷,似乎有些恼火,然而又长长出了两口气,勉强压下了火气,沉声问道,

本来也不是你的儿子,

我暗暗腹诽,低眉顺眼地站在一边充当背景,母亲说得对,有些事情还是要男人去冲锋陷阵的,

萧厉执起水榭中圆桌上的一把酒壶,看了半晌,挑起眼皮,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这话我也很想问问你,”他本就是极为出众的容颜,温和时如明月清辉,冷肃时笑冰傲雪,此刻那双狭长的凤眼中满满都是掩饰不住的嘲讽,“你就这么不待见我,想要了我的命去,”

镇南王皱眉,“你说的什么话,我便是不喜你,你始终是我的嫡子,且”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一个他始终不愿承认的事实,“而且你是我唯一的名正言顺的嫡子,我又怎么会杀你,”

算起来,如今的镇南王妃那是侧室扶正,她所生的四个孩子,前两个都是做侧妃的时候所出,算不得嫡子,而后面的两个,楚云溪和她的双生兄弟,也是为侧妃时候有孕的,

认真算起来,偌大的镇南王府中,除了萧厉外,竟然没有一个真正的嫡出了便是有,谁又能越过这元配嫡子去,

萧厉把玩着那把很是精致的乌银莲花纹的酒壶,对着镇南王扬了扬,“乌银九转连心壶千机毒,镇南王,好个父王,”

千机,

我惊骇地抬起了眼,

千机,乃是天下至毒,相传无色无味,亦无解,

中毒后人面如桃花,颜若舜华,

我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全身上下一片冰凉,

前世,那位一直以病弱闻名京城的镇南王府质子,无声无息地暴毙,正是在镇南王夫妻来京城,为楚云兮择婿的时候,

难道就是因为这千机毒,

手上一热,已经被萧厉握住了,我向他看去,便知看到了那双墨黑如玉,却又在眸子底下,隐隐泛出了红光的眼睛,

他不是前世那个楚殇,他是萧厉,是无所不能,强大无比的萧厉

我终于镇定了下来,然而身上冰冷,已经被冷汗浸湿了衣衫,

“这不可能,”镇南王一脸的惊骇,“这绝不可能,”

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嫡子恨自己,而继室一脉,也容不得嫡子的存在,但他总是以为,自己能够运筹帷幄,能够压制嫡子,也能够安抚继室,

原本在嫡子来到京城后,镇南王府表面上总能维持一副和谐的样子,

谁知道,昨日王妃大发昏招,偏生要去为难世子亲自求了圣旨娶回来的妻子,

镇南王最初当然不愿意唯一的儿子娶了一个家中门风不好,又落魄的女子回来,不过后来有王妃吹了枕头风,只说是这妻子毕竟是楚殇自己选的,只怕是真爱,横竖往后他们过一辈子,好坏随他去,镇南王这才同意了,

也是想着,妻子出身不高,又有从前那些不大能说出口的名声来,娶个高贵门第的儿媳妇回来,怕是会矛盾重重,娶个门第低,又有些瑕疵的,叫王妃比较好拿捏,

哪里想到,这娶回来的破落侯府的女儿,整个儿是个泼辣到了彪悍的,

才进门,就能给婆婆下马威,还将婆婆送过去的丫鬟杀的杀,遣的遣,

昨日王妃哭了大半夜,又死死拉扯着他不叫去找我来理论,只说自己得罪了世子小夫妻,今日摆了酒席来,请了他们夫妻俩过来,也算是要说开这个事儿的,

镇南王本想着这是个好事,统统不曾想过,那昨日还恨不能叫我和萧厉能消失的妻子,怎么会这样好心地上赶着与我们和解呢,

萧厉似乎是料定了他会有这样的一说,

提起酒壶来,缓缓往那白玉雕花的精致酒盏里倒酒,

那就颜色极为清冽,哪怕站得远,我也能闻到那酒水甘醇清冽中又带着些许甜香的气味儿,

“父王,我这样叫你,你敢不敢喝了这酒,”

镇南王皱起眉,紧紧盯着那两杯美酒,片刻后,突然大步上前,端起一盏就仰头吞下,

“王爷,”

就在那酒盏沾在了唇边的时候,外边忽然就传来了镇南王妃柔美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焦急的叫声,

她正站在水榭的门口,穿了一袭浅紫色的家常裙裳,人依旧是打扮得珠光宝气,十分的妍丽中又带了丝丝的清雅,

只是若是仔细看去,那双美丽的,总是漾着水光的眼睛里,有些微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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