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嬉皮士运动蔚然大观,波及世界,香江的假发业也由此进入全盛。
刘文汉赶回香江,准备大干一场。然而,香江的市场,没有假发出售,这意味着,香江没有一家假发工厂,没有一个假发人才。
对刘文汉来说,既有利,又不利。
一次偶然的机会,刘文汉得知油麻地有一个假发师傅,专替粤剧演员制做假发及假须,但具体在哪条街,哪条巷,就不清楚。
刘文汉马上过海去九龙,在油麻地的大街小巷窜来窜去,无人知道有
这么一个人。刘文汉跑了3天,一无所获,连油麻地外围都搜索了一遍。
他猛一想,觉得应该去戏社向粤剧演员打听,就急忙往回赶。
刘文汉正碰到一个倒垃圾的妇女。那时香江还未流行用塑料袋装垃圾,而是用老式斗箕。
这妇女的斗箕里尽是散发,刘文汉灵机一动,该不是假发作坊的吧?上去打听,果然就是!
刘文汉随这妇女拐进一条陋巷,终于见到香江绝无仅有的假发师傅,这位师傅带两名女工,精心制做假髻。
刘文汉原以为他会惊喜若狂,准知,假发师傅一愣怔:“你疯了?”
他用教训的口气说:“你以为做假发像剃头那么快?做一个假发,要花3个月的时间!你懂吗?”
看来做假发经销商的希望会落空,只有做制造商了。
刘文汉再去假发作坊参观,仔细观察他们的制作过程,发现许多地方可改进。
如果采取美国的那种现代生产方式,可节省不少劳力,工效会大大提高。不过香江劳务便宜,采用半机械、半手工的方式,可获得最佳经济效益。
刘文汉要求假发师傅给他一名女工,“我要使她成为一名现代生产方式的假发技师”。
刘文汉谈他的构想,假发师傅认为是天方夜谭,但他还是成全了刘文汉,让他挑了其中一位年轻的、文化稍高的女工。
刘文汉火速从国外购进制造假发机器,与这名女工一起研究改进制做方法。
3个月后,刘文汉在山寨工厂租了一块场地,亮出假发工厂的牌于,女工也增加到三十名,她们都迅速掌握了新的制做方法。
刘文汉因没有做成假发经销商,与那位漂亮国商人夫去联系。
漂亮国号称马背上的民族,流动性极大,只是口头协议,双方都不必承担什么责任。
刘文汉看好假发的销路,但有一间工厂绊脚,他不可能亲赴漂亮国推销。
产品正源源不断产出。刘文汉拿着各种发型的假发样品,来到连卡佛总部。
连卡佛是香江最大最悠久的百货公司,兼营进出口贸易。
刘文汉走进贸易部办公室,把样品拿出摊在桌面上。办公室的数位职员立即围过来看,经理问:“这都是哪里来的?”
“香江。”刘文汉简洁地答道。
“不,绝对不可能。”经理说道,“品质这么优良的假发,只有法国才能制造,一定是欧洲产品,据我所知,香江没有一家假发工厂,更没有制造假发的人才。”
“我就是。”刘文汉自信又自豪地说,向他介绍他的假发工厂,谈他赴美“获取灵感”的奇遇。
经理对刘文汉的假发制品十分满意,立即签了合约,每月订购假发一百个,每个五百港元。
这个价格,比法国制品的价格低三分之二而刘文汉生产假发的成本,每个只需一百多港元,盈利高达3倍以上!
刘文汉在接受传媒采访中笑着说道:“从这时起,我们的生产起飞了,数以千计的订单像雪片飞来。一年时间内,香江出现了三百家假发工厂,雇用工人数千名。香江差不多在一夜之间,成为世界制造假发之都。这时香港的假发热,活像当年的漂亮国淘金热。”
刘文汉当选为香江假发制造商会主席,获得香江假发之父的荣誉称号。
刘文汉获此殊荣,不仅仅因为他是香江假发业的开山鼻祖,还在于他不计私利,为香江假发业的蓬勃发展不遗余力。
通常,新兴产业,对技术非常保守,而刘文汉却允许想加入这一行业的商人,自由出入他的假发工厂参观,并向他们公开购进假发原料(真发)、假发制造机器的途径。对同业派员来实习,刘文汉照收不误。
有人说刘文汉不像一个商人,而像高风亮节的公益事业家,刘文汉听后哑然一笑:“我才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他们来实习,给我做活,我又不用开薪。做假发不比造卫星,他们从我这里学不到什么,就会走其他渠道,就算走了弯路也都能走通。香江的假发业繁荣,对谁都有好处。”
假发原料最初来自印尼和印度。后来开辟了内地进原料的渠道。
那时,内地的女子普遍留长辫,只需花几元钱就能买一根。
香江有专门的原料商,从内地进口假发原料,在香江高价出售。
相对一个成品假发的售价,“高价原料”实际上非常低廉。
刘文汉以香江同业公会主席的身份赴美交涉,消除香江假发输入漂亮国的障碍。
刘文汉在六十年代中期,把精力主要放在同业公会和假发出口代理上。
刘氏又赢得香江假发贸易之父的称号。
六十年代,嬉皮士运动风起云涌,风靡世界。香江假发随之风靡世界,也为香江赚取了大量外币。
月有圆缺,潮有涨落。社会现象,也往往如同自然规律,有盛必有衰。
一方面,假发在欧美的新生代普及,就如时装,一旦普及就不成其为时装。
新生代渐对假发的兴趣趋淡,波澜壮阔的嬉皮士运动到六十年代未,也开始步入未路,传统的价值观又重新受到尊重。
另一方面,香江的假发业还在迅猛发展,港九假发工厂遍地开花,大小商场橱窗的腊像和塑料模特,均戴有各种颜色及造型的假发,给人极盛之感。
刘文汉在同业公会,表示出对香江假发业的忧虑。同时,他不再扩大生产规模,代销合同也只签订短期的。
同业中,有不少像他一样的“先知先觉”者,但大部分仍被假发热冲得晕头转向。
1975年9月22日,香江报章刊有一篇回顾性的文章——《假发行业话沦桑》,文称:
“在本港芸芸制造业中,如果以反复之大变幻之速而言,相信没有哪一个行业能与假发制造业相比。10年前假发业只是处于萌芽状态,在本港制造业中仅是微不足道的一员,但在短短几年间,假发业因缘时会,以令人难以置信的步伐急速发展瞬息而达高峰。在1970年时,本港假发外销达几十亿元之巨,在港制品输出中已跃居第四位。但可惜的是,假发业黄金时代只如昙花一现。当其兴旺时,发展一日千里,无与伦比;一旦衰落,又如江河日下,一泻千里,颓波劣势,完全无法遏止。
“现时假发业已打回10年前的原形,但有一点根本不同的是,10年前它是新生的行业,如日初升,充满朝气;而今天则已是日落西山,气息奄奄。”
此时,香江假发业开山鼻祖刘文汉,早已收山了。
而许多假发工厂纷纷倒闭,入行晚者,损失惨重。
刘文汉经营过一段时期珠宝业,然后回到他的出生地澳洲发展。
刘文汉在假发业赚了多少钱呢?刘氏秘而不宣。
据香江的澳洲华侨说,刘文汉与他儿子罗兰,把麦克拉仑瓦尔地区的一个大葡萄园买下,接着又买下当地的一家酿酒厂,先后动用折合两千万港元的资金。
刘文汉自豪地说:“就我所知,我是(西方)世界上唯一拥有葡萄园及酿酒厂的华人。”
假发全盛,风光不再。进入九十年代,沉寂10多年的假发又在香江悄然兴起。
金宝岛(香江)兴业公司,执假发业已有数年之久,销路看好,盈利颇丰。每个假发的售价数百至上千港元不等,特优的要售上万港元。
新时期的假发业,与六十年代的大批量生产不同,相当一部分是单个客户订制的,如秃顶的假发,发套须与边沿的真发有机地结在一起,色泽一样,可达以假乱真的奇效。
客户除本港的艺员、秃顶者、头发稀疏者外,还有慕名而来的海外人士。
假发梅开二度,充分显示出香江人经商大钱不放、小钱不丢的风气。
香江可以说是遍地是黄金,地产业无疑是最大的黄金,当然也有其他的,但是不能与之相比,不过很多香江人都是先做一行,在转入地产业,最后成为顶级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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