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没有想过有一天莫乔阳会离开自己的生活,在他离开的最初那几天,她都觉得他真的只是去出差了,过几天他就会回家。

所以,她平静的上班,下班,照顾女儿,应酬客户。

莫乔阳走后大约一个星期,陈嘉南给连翘打了个电话。那天早上,连翘正在给女儿冲泡奶粉,等奶粉冲好了她放到女儿手中才起了身去拿手机。

“喂。”她接起了电话。

“连翘。”陈嘉南淡淡的声音传来,“我在机场,十点钟的飞机飞香港。”

“你去哪里?”她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

“回美国。”他说。

“哦。”她伸手轻轻拍了拍被奶呛着了的女儿。

电话那头的陈嘉南沉默下来,听筒只听得到他轻微的呼吸声。

“你是不是短时间不回来了?”连翘蹲到地上搂紧了女儿,问这句话时,她的声音有些微颤。

“连翘,其实我也是一个很追求完美的人,也想将过去的缺憾弥补完整。但深思熟虑后,我认为,真正的完美是能够接受生命中存在不完美。”他顿了一下,“不管我们承不承认,有一个事实都无法改变,我们再也没有办法回到当初。”

连翘默默的听着。

“我会好好照顾儿子,得闲了你来美国看他。”他说。

“好。”连翘好半天才应出了这个字,我和莫乔阳已经离婚了这句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爱如果落到要乞求的地步,那还是不要了罢。

“常联系,再见!”他又说。

“再见!”连翘挂断了电话。

城已经是深秋,森林公园的枫叶红了大半,连翘没事儿的时候便会开车载阿姨和女儿去看枫叶。

秋高气爽的日子,她坐在休闲椅上,太阳晒得她无端的就想流泪。但终究是哭不出来。她记得她很年轻的时候,有一次和严贝贝很认真的谈到了结婚的问题。严贝贝叉着腰宣告她一定要嫁一个她深爱的男人,连翘反驳她说,嫁给深爱自己的男人才会幸福。

沧海桑田的彼岸,上苍待她不薄,给过她最爱的男人,也给了深爱她的男人。

最终,他们都离开了。

留下了她。

连翘忍不住在心中比较,在她的心中,陈嘉南和莫乔阳谁更重要些。心里一惊,她侧头看着不远处,阿姨抱着莫小小坐在秋千上慢慢的晃荡着。她半撑着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把莫乔阳放进了心里。

她一直是不爱他的。

可她很惦记他,想知道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她仍然坚定的相信自己并不爱他,惦记他只是因为这些年来的相濡以沫,她相信自己只是象牵挂连萧一样牵挂莫乔阳。

她没有去打听莫乔阳的消息,潜意识里,她还是觉得莫乔阳放不下她和女儿。就象相信自己不爱他一样,她也相信莫乔阳一定会在某一天回来。所以,她不去找他。

日子悄无声息的流逝着,女儿莫小小会跑会跳会说话时,莫乔阳离开连翘已经半年有余了。

连翘有一天坐在客厅里陪着女儿玩玩具,阳光从客厅的落地玻璃里打进来,吊在玻璃门上那盆吊兰换了两次盆了,家里的阿姨手巧,经常修剪,吊兰长得愈发的好看起来。

她有一种从梦中突然惊醒过来的感觉,梦醒了,莫乔阳竟然还没有回来。时隔了半年之久,她才深深的恐惧,那个曾经不离不弃的男人可能真的不会回来了。

至此,连翘开始跟疯了一般的寻找莫乔阳。她问一切可以问的人,和他们夫妻熟识的人都觉得很讶然。莫乔阳走的时候连翘可是不慌不乱,现在慌作一团,看着真有点莫名其妙。

多方打听,莫乔阳却始终没有音讯。连翘知道莫父莫母肯定知道他的下落,但他们一向看她不顺眼,去了多次,都是白眼相待。

踏破铁鞋终无觅处,连翘找莫乔阳便是这番光景。朱珠有时候会骂她活该,她也不恼,朱珠一点儿也没骂错。守着女儿,数着日子,就这样熬着吧。

再后来,她甚至发了寻人启事,在公安局作了失踪人口登记,莫乔阳仍旧没有消息。她放下手段,又去莫家,但莫父莫母坚称他们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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