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要去瞧瞧,宋惊唐自然无异议,虽无瞧热闹的兴致,却也只得随行。
安知虞边走边思忖,宋骄娇最近一直想讨那冷面公子的欢心,怎会突然对他嫡亲妹妹下手?
其实堂堂一国公主,杀个人并不是什么大事儿,但这里,可是国子监。
是孕育国之栋梁的地方,即便不是高官子弟,那也不能随意喊打喊杀的,又不是贱民奴籍,稍有不慎,草芥人命的帽子可就扣在头上了。
而北唐朝重律法,即使身居高位,也不可无故妄杀良民。
对这事儿,安知虞也只隐约还有些印象,毕竟前世当时她并不在场,所以不知具体何事,只记得宋骄娇发了很大一场火,据说当时六公主一箭射出,那孟五郎护在妹妹身前,手臂中箭。
宋骄娇因跋扈任性,自然免不了被女帝责罚。
此后,孟氏兄妹也对宋骄娇是真的记恨上了。
可宋骄娇这脾气,来的快也去的快,过半月也就抛掷脑后,又继续去纠缠孟意远,殊不知,那寒门出身的孟五郎,已对这位嚣张跋扈的六公主反感至极。
后来孟意远高中状元,不愿尚公主,更为了摆脱宋骄娇,在大胤来使时,上书陛下提出联姻笼络番邦,而和亲的人选,自然是六公主宋骄娇。
宋骄娇被心爱之人如此对待,伤心欲绝,其后也是郁郁寡欢,安知虞自然不想好友再次远嫁和亲,那就得化解此次冤孽,不让那小肚鸡肠的孟意远,记恨上宋骄娇才行。
等到了才得知经过,原来是在玩投壶时,宋骄娇落得下乘,气不过所以发了火。
按理说吃喝玩乐这些花样,怎么会有宋骄娇玩不过的?待问过宋骄娇贴身婢女,才明白过来,她们玩的这投壶,规矩略有不同。
首先要对诗,接出下一句了,才能投出一支小箭,虽然也不是多难的诗词,出题的也公正,一册《千家诗》随手翻,翻到哪首,便接哪首。
宋骄娇当然接不出几首来,虽然投壶她百发百中,可问题是,她接不出诗来,根本没有投壶的机会。
而其余几名参与者,虽不精于投壶,但只要轮到,接出一句诗文,便有一次机会,怎么着也能中一两支。
当然,为增添趣味,各人也是拿了彩头出来的,若输了,那就得拱手献上自己拿来做赌注的稀奇玩意儿。
宋骄娇本以为投壶她势在必得,是稳赢的局,拿出了最喜爱的一块玉佩为赌注,在这一堆彩头里,自然是最金贵的。
只可惜输在了胸无半点墨,好几轮下来,连投壶的机会都没有,最喜爱的那块玉便被旁人赢走了。
宋骄娇在玩乐上面哪肯服输,又有意无意被人言语一激,觉着这是在蔑视她的智商。一怒之下,态度强势地要再加赛一场,改为弓箭,也不射靶子,由婢女顶着频婆果做靶子。
说这是比胆量。
这一众大家闺秀们,哪敢玩这样的,纷纷摇头,宋骄娇见众人害怕,更是来了兴致,随手抓个人,便硬要人家射出那支箭,射不出箭,那就自己替换那婢女做活靶子。
被她抓出来的人,恰好是孟意远的妹妹,孟青昭。
安知虞到时,众人正在规劝,安明若正好说道,“虽然是孟五娘子赢了,但若公主不肯舍爱,我们不要这彩头便是,将玉佩奉还给公主,还望公主息怒。”
这话一出,看似在劝解,在退让,但听在宋骄娇耳中,就仿佛在说她小气,这下就偏要任性而为。
“把她按住了,本公主的箭,可不长眼睛——”
与此同时,孟意远也闻讯赶来,忙冲上去,一把推开按押着孟青昭的两名婢女,挡在妹妹身前。
宋骄娇皱眉,“孟意远,你给我让开,这没你什么事儿。”
男子冷着张俊脸,语气不善,只当是因自己之故,连累妹妹被针对,“公主若有气,冲我来便是,何必为难吾妹,在国子监中无故伤人,即便皇室亦当论处,公主还请三思。”
孟意远素来对她没什么好脸色,这回又当着这么多人,下她的面子,宋骄娇当即恼羞成怒,弦拉足满弓。
“别以为本公主不敢!你若不让开,这箭射的就不是你妹妹头顶的果子,而是你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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