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柔软稚嫩的声音略带哭腔,哀戚戚。

晦暗的晚光从门缝窗沿漏进祠堂,偌大的空间只有一点点亮,静悄悄的屋里能听到三人的呼吸声。

半晌安静,谁都没有动。

温路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借光把饭盒放到了他面前。

吃完这顿就跑吧,什么灾星什么野狼都甭管了,也省得自家妹妹天天操心这担心那的,连带着还要天天送饭。

温路和李家那俩兔崽子不算熟,但好歹一个村子长大,也知道他们一家子那狗脾气。

谁家要是敢让他家哪个吃了亏,绝对是一个子不让的讨回来。

之前就是心痒偷了他家一根玉米,被他家那狗从门口追到村头,险险被咬上。

温路一撇嘴,又想起那头龇牙咧嘴凶狠的狗,也不知道哪儿抱来的,心里盘算的是回头家里回头也养一只看门。

温路思绪飘远,而放下的饭盒却没有被打开。

温善善轻轻抵向他,低语说道:“今天不饿吗,哥哥做的……也很好吃。”

她以为他是想先吃糖,语气轻缓哄道:“等吃完了才可以吃糖,你现在要吃饭吗?”

打开盖子,漆黑空间里铝制饭盒发出轻微声响,温善善递给他。

对面并没什么反应,黝黑的双眸在暗夜透出隐隐的光,许久他才抬手接过。

温善善想起来时带的一小节蜡烛,顺势从口袋掏出,用火柴划出火星子点上。

突然被照亮的空间大而空旷,入目是一张极大的红木八仙桌,牌匾下陈列了众多祖先的灵牌。

白天有光亮堂倒也无所谓,之前晚上抹黑看不清,不想也就没事,如今配上这光,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上心头。

“磨磨唧唧干什么呢,快吃,不吃我们就回去。”温路的目光不受控制的看向正中央,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这背后有风。

他烦躁的又催一遍。

暖黄烛光下的面颊白皙莹润,温善善双臂抱膝蹲在他面前,仰着脸看向他,温然小声说:“没事,你慢点吃,不急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逆反心理,或者纯粹不让温路舒心,温路越是急迫催促,梁又钊表现的越不着急,反而给人一种气定神闲的感觉。

温路气的只想打人。

今晚是玉米饼子配白菜粉条,温善善出门前给他加了一小勺冬天腌的黄豆酱,刚拿出来,咸鲜有味。

他用筷子次数不算多,如今还不太熟练,两根木筷子在手中用的有些别扭。

蜡烛一点点的烧,蜡滴顺着柱体落到地面。

温路不耐烦地退到门口随时准备离开,他靠着门,嘴里叼着根不知从哪儿捡的草,含糊不清对温善善说道:“吃完让他快跑,命要紧。”

谁都说不准这狼崽子之后会怎么样,贫穷年代死个人是常事,若是身边再没什么亲人,最后下葬都只能看别人心情。

一张草席埋了,过个十几二十年谁还记得,运气再背点说不定白骨都能被野狗刨出来。

这绝不是吓唬人的,不过善善还小,不适合说这些。

温善善抿唇点了点头,环顾一周后又把目光转向他,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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