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每饮食难以下咽,阿砚总能哄着她吃下,偶尔,她还能吃到阿砚为她做的吃食,甚至他还会抽空变着花样逗她开心,即便她夜里辗转难眠,但次次醒来,她始终都靠在他怀里。

他似乎比往常更会照顾人了。

此间种种,一点一滴她都能感受得到。

阿砚平常事务繁忙,还得劳心于她。

林初月既是心疼又是开心。待到她孕四月的时候,这样的情况总算好转。她不再寝食难安,心绪还未有孕时相差无二。

当林初月以为一切都在渐渐变好时,却又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这年,正是新帝在位第五年。

也是在后方耕耘蛰伏了近十年的傅彦收获的时候。

如今的傅彦,已是正三品的刑部左侍郎,他的势力也在一点点渗透内阁,甚至这些,还是发生离在李纬未曾察觉之际。

林初月知道,在这年冬季,已是花甲之年的御史于汝谦会状告如今内阁首辅李纬,次辅杨涣之,并列出其条条罪状,最后以身殉职,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上,惊起朝野一片哗然。

最要紧的是他有证据。

他有李纬结党营私,残害忠良,妄图夺权的证据。

可即便他有证据又能如何,当今权倾朝野的是内阁首辅,新帝不过才十五,又能成得了什么气候?

但傅彦的目的,并不在此,他只想借此激怒李纬,让他沉不住气,真真升起不臣之心。

只是一个御史,傅彦自知不足以引起李纬的在意。

可新帝已经十五了,按照律例已属成年。李纬不能再行监国。新帝一封诏书下来,就要收回他的权。

李纬当然不肯轻易放权,他一拖再拖,拖到最后,两方短兵相接。李纬监国多年,京城内外已然是他的天下,守备京师的京营统领自然听命于他。

可林初月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李纬输了,他太自信了。

他以为只要掌控了京营统领,就掌控了整个禁卫军,然后他却没有料到京营左统领已经被陈逸清策反。

当李纬一声令下,妄图铲除傅彦等人时,却未想到,那一簇簇疾驰而来的箭羽,竟飞向了自己。

李纬连同杨涣之最后都倒在了乱箭之下,背上了乱臣贼子的骂名。

这才立冬,林初月就做了这样一个噩梦。

她梦见邵砚山一如原书中所说,倒在了乱箭之下。

她猝然惊醒,暗夜里她一人独自坐起,心绪翻箱倒海。

“阿月怎么醒了,可是不舒服?”邵砚山的声音将林初月拉回了现实。

她看着邵砚山,良久一句话也没有说。

而正当邵砚山要开口问她究竟如何了事,她突然抱着他的腰。

“邵子安,邵子安”她哽咽,“你不许死。”

邵砚山当即明白,她是做了噩梦。

他柔声哄道:“可是梦魇了,不要紧的,那些都是梦而已,现实都是反着来的。”

林初月却泪眼朦胧,刚才的梦境是在太过真实,她一时间根本缓不过来。

“邵子安你不许死,你要是死了,我就带着你的孩子嫁给别人,让你死也做个绿帽鬼。”

邵砚山怔了片刻,而后轻叹一声:“真是吓到了,说话都口不择言。”

他又伸手探了探林初月的额头,温度倒是没什么变化,但林周月的模样实在让上砚山有些担心。

他随即唤了下人过来,取了自己的身份信鉴去隔壁府上找太医院的院使陆太医。

这半夜三更叫人过来看病,古稀之年的陆太医一路都是骂骂咧咧。

“没什么事就是心神不宁,喝几副安神药就好了,以后无事不要半夜过来吵扰人,我年纪这般大了,经不起你们这样折腾!”

迅速誊写了药方,陆太医甩袖就走。

邵砚山跟在身后,恭敬地赔礼道歉,一路送走了陆太医,见人已经脸色缓和了几分,邵砚山又回了林初月身边。

几乎是邵砚山一过来林初月就忍不住笑了。

她从未见过阿砚那副模样,端持着表情,却又态度谦卑。

“阿砚和陆太医关系很好?”

陆太医是太医院的院使,可算得上是一院之长了,别人轻易叫他哪里叫得动,又更何况还是这般三更半夜。

邵砚山笑了笑才道:“曾经有过些交集。”

“阿月现在感觉可好?”

她点头,刚才梦里的事情,因为现下的种种早被冲得一干二净。

“阿砚。”

“怎么了?”

“我刚才的话,是乱说的,你一个字都不要信。”

她不可能会带着邵砚山的孩子去嫁给别人。无论如何都不会的。

邵砚山握着她的手,低声答应。

立冬的前一夜,林初月睡得很安稳,她这身子已经有六个月了,除了平常行动不便,吃饭睡觉带来的影响也已经渐渐习惯。

她是被窗外的鸟却吵醒的。

李儿朱儿伺候着她起身梳洗,当她看见外面簌簌下落的雪花时,林初月觉得奇怪,怎么突然就下雪了,于是便问了句,如今是什么时候。

珠儿在一旁回答:“今天正式立冬呢。”

林初月身体陡然僵硬:“你说什么?今天是什么日子?”

“回夫人,今天立冬。”

今天就是立冬,今天,那些种种,一切的一切都会在今天发生。

想到这里,林初月不顾李儿和朱儿的劝阻,转身便往府外跑。

她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她怎么就如此懈怠,能安心睡过去呢,现在局势还这般不明朗。

她怎么能

只是在还未跑到府门口时,她听见身后的熟悉的声音。

“雪渐渐下大了,阿月怎么不带一件披风就往外头跑。”

林初月愣愣的转过身来,就看见邵砚山手上拿着一件墨狐裘披风过来,他动作轻柔,缓缓帮林初月系上。

“就算要看雪,也不能操之过急。”

面上还带着后悔的泪,林初月几乎是立刻憋回去了,她破涕为笑。

“阿砚今日不用去吏部?”

他摇头:“不用去,我要在家中照顾临产的妻子。”

“可是阿砚我还有三个月才生产”

“我知道。”他伸手帮林初月整理鬓间滑落的一缕发丝,“可李大人要谋权,我总不能去帮他。”

林初月怔怔的,看着邵砚山,似乎不能理解他说的话。

“阿月说过,我是清风明月身正影直的邵砚山,既然阿月都这么说了,我当然不能让她失望。”

他搂着林初月的腰,一步一步朝院内走去。

雪渐渐下大了,原本还清晰可见的脚印,这会儿一点一点被填平。

孝仁帝也许不是一个好皇帝,但他一定是一个用心良苦的好父亲。

在他身体不大好,预感到自己活不了多久时他找上了邵砚山。

他怎么说的?

他说,他膝下唯有一个皇儿,年纪尚幼,而偏偏内阁首辅次辅野心昭昭,他那幼弱的皇儿根本无力抗衡。

他要邵砚山帮他,帮他好好照顾太子,躲过这些人的明枪暗箭,直到太子能堪大宝。

彼时邵砚山不过一介翰林侍讲,哪里来的那样大的本事。

他声音有气无力:“我会帮你,助你铺路,只希望你能好好保护我的孩子。”

“为什么是我?”

“只有你了,刘同升软弱,我不相信他。”

这个时候,能够侍奉在帝王身侧的,除了翰林侍讲邵砚山就只有翰林侍读刘同升了。

自从太后一脉倒下之后,孝仁帝的身体就愈发的差了,一日不如一日,根本无心操理政事,明明知道内阁的发生的种种,但他却根本无力管辖。

他的身体就要将行就木,只是吊着一口气强撑而已。但他必须撑着,他得撑着,撑得越久越好,这样才能为他的皇儿铺路。

他要尽自己最后一些能力帮助她唯一的孩子。

所以邵砚山很快成了宠臣,旁人口中以青词媚上的佞臣。

孝仁帝给了邵砚山什么?他给了邵砚山一个承诺,一席空白的圣旨,盖上传国玉玺的圣旨。

上面的内容随他誊写。

邵砚山却不要,他要什么,他要的是写着孝仁帝对他种种安排,一一记录的圣旨。

他有空白的圣旨有什么用?旁人根本不会相信。

他答应他只是尽一个臣子的本分,他要这份圣旨,是为了保全自己,尽管这个作用微乎其微。

李纬封锁皇宫前夕,邵砚山找到了傅彦,与他阐明一切给他看了这份圣旨。

邵砚山不觉得傅彦会轻易相信他,但他还会有很多的办法让他相信,出乎意料的,傅彦信了,他还给了他一个承诺,说会为他正名。

但这些邵砚山都不在意,骂名又如何,清名又如何?全凭别人说道而已。

他在意的,在柳枝胡同里。

两人走到了屋内,屋里铺着透厚的地毯,隔绝了地下的寒气。

“阿砚是奉旨做奸臣呀?”林初月笑了笑,轻轻挠着他的手背。

“是啊,奉旨做奸臣。”声音温柔,将她一揽入怀。

这年立冬之初,雪下的极大,一片一片的如同飞絮,不过才一夜,雪就积了厚厚的一地,朱墙青瓦,处处笼罩着一层洁白。

初春之时,雪融之后,京城内外当又是一番别样景致。

作者有话要说:扁桃体:总算总算写完了

这是扁桃体在晋江的第一本书,真的非常感谢各位给我灌溉营养液,给我留言给我支持的小可爱。

可能会写番外,也有可能不会写

总之真的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鞠躬再鞠躬。

下一本应该会开帝企鹅咚咚想考北大下面放文案,感兴趣的可以点进作者专栏,收藏支持一下

咚咚是南极洲煤球部落最聪明的帝企鹅,后被极地考察队捕获,成为了极地海洋动物馆里以聪明著称鹅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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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气死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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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上,自习室里,图书馆中,她还在学习!

两年后,在中考,她考了全市第一的后一位。

咚咚:别问,问就是生气,第一我邻居。

邻居:下次让你?

进了全省最好的重点高中,咚咚成功回到了金字塔尖端,成为了别人眼中高智商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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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别人都热火朝天讨论着题目难度时,咚咚暗搓搓的算了算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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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高考,咚咚总算做了回全校第一。

咚咚:你也别灰心,反正都是北大。

邻居:我没参加考试,保送的。

咚咚:???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后一天。

咚咚变回了毛色鲜亮的帝企鹅。

咚咚:嘎嘎嘎呼呲呼呲说不出人话

她寄希望于自己认可的邻居,希望他能帮助自己。好不容易叩响了聪明邻居的门。

咚咚眨着眼睛楚楚可怜

聪明邻居:好胖的企鹅!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