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景成长袖一挥,变戏法似的自袖中转出一枝鲜红娇嫩的山茶花。

察觉出容瑶的眼中只有惊诧,并无嫌弃,于是景成大着胆子迈步上前,将红艳的山茶花别于她云鬓之侧。

他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令容瑶不明所以,但若闪躲拒绝,岂不是让他难堪?权衡利弊后,容瑶并未闪身,任由他在旁簪花。

景成之所以这般献殷勤,是因为他娘曾说过,女人大都不讲道理,只看心情,方才他在殿外听到旁人的奚落,不禁猜想着,公主若是心情不好,肯定看他不顺眼,甚至会迁怒于他,一旦她心情好些,大约也就不会挑他的刺。

是以他才会顺手在廊前摘下一枝花,打算借此平息公主的怒火。

事实证明,这招借花献佛颇有成效,众人皆认为驸马对公主无意,偏他今日当众做出此等温情暖心之事,使得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皆被打了脸,尤其是八公主,已然气得紧抿红唇,怒扯巾帕。

萧南临亦觉怪异,季彦安一向对公主态度冷淡,今日却是唱的哪一出?

容瑶猜不出季彦安的心思,她也不想去猜,哪怕季彦安心中无她,只要当众给足她颜面,别让八公主嘲笑即可。

簪罢花枝,景成回身立定,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颔首淡笑,一派优雅。

出于礼貌,容瑶浅笑应道:“离吉时尚早,不算迟来,驸马无需歉疚。”

公主并未多言其他,是不是代表着她并未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景成暗自庆幸,却也不敢有一丝懈怠,依旧尽心尽力的扮演着季彦安。

容瑶之所以没起疑,只因今儿个是她穿越之后第二次见到季彦安,上回是在一次宫宴上,两人离得远,统共也没说几句话,她对他不甚了解,自然也就看不出两人的差异。

实则她有一些话想问他,奈何此时身边人太多,她根本没机会单独与他相处,只能暂时依照规矩,任由宫人安排。

巳时将至,光禄寺卿一声高呼,九公主与驸马正式自延庆殿出发,诣仁寿宫,向皇太后行三跪九叩之礼。

紧跟着众人又去往保和殿,等待皇帝御驾,而后向帝后和九公主的生母怡妃娘娘行大礼。

好在景成提前认过画像,今日并未认错人,一路走来,一直没出什么岔子。路也无需他来认,随时都有宫人在前方指引。

待繁琐的礼节行罢,已将近午时,宫宴就摆在保和殿,众人开始落座,容瑶不再被围着,得以缓口气儿。

一切似乎进行得很顺利,景成只盼着快些用罢午宴,而后离宫回府,远离是非之地,现下他正准备去更衣,一位小宫女快步走向他,低声道:

“驸马爷,公主有话跟您说,这边请。”

景成眉头一皱,一种不祥的预感开始在他心间弥漫,但转念一想,打从踏入宫门的那一刻,他的脑袋就悬在剑尖之下,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摆正心态后,景成反倒放松下来,迈着悠缓的步子跟随宫女去往殿外的长廊中。

容瑶早已等候在此,待驸马爷近前后,西春识趣退去,廊中只剩他二人,她那身凤袍上的金线在暖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耀目,平白让人生出一种距离感。

明明是定亲的大喜日子,身着吉服的两人却各怀心事,身在咫尺,心隔天涯。

景成始终秉持着少说少错的原则,除却行礼之外,再不多言,默然挺立如玉树。

心知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容瑶也不计较,不喜拐弯抹角的她干脆利落的道出心中的疑惑,

“现下无外人,我只想听一句实话,私奔一事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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