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疑惑地瞟了我一眼:“你认识他?”
我咽下一个腌蘑菇,摇了摇头:“我在爱丁堡见过他一次。”
“哦,嗯,他来这里传教,让黑人异教徒得到我主基督的救赎。”她的话语中带着钦佩,她丈夫哼了一声,她瞪了他一眼,“现在,你还是不放弃你的教皇,肯尼斯!坎贝尔牧师是一个好圣人,还是个大学者。我自己是自由教会的,”她很信任地靠向我,“我和肯尼斯结婚的时候,我父母跟我断绝了关系,但我告诉他们,我相信他迟早会醒悟的。”
“晚很多。”她的丈夫说着,往盘子里舀了勺果酱。他对他妻子咧嘴一笑,而她对此嗤之以鼻,继续讲故事。
“因为牧师是一个大学者,所以,他在爱丁堡的时候,艾伯纳西夫人给他写过信,向他请教问题。现在既然他来了,他就想去看望她。我很吃惊,毕竟迈拉达尔林普尔和戴维斯牧师已经告诉了他那位夫人的事,他还是要踏上她的地盘。”她一本正经地补充道。
肯尼斯麦基弗嘟哝了一声,对门口端着另一个大餐盘的仆人做了个手势。“我自己可不会花大量精力去理会戴维斯牧师说的任何话,”他说,“这个人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但是迈拉达尔林普尔是个通情达理的女人。哎哟!”他妻子用勺子敲了他的手,他缩回手,吮吸着手指。
“达尔林普尔小姐说了艾伯纳西夫人什么话?”詹米仓促地发问,以阻止夫妻战争的全面爆发。
麦基弗夫人的脸红了,但她松开了紧皱的眉头转身回答他。“嗯,很多仅仅是恶毒的闲话而已,”她承认,“关于独居的女人,人们总是会说的那一类闲话,说她特别喜欢男性奴隶的陪伴,对吗?”
“可她丈夫死的时候就有闲话了。”肯尼斯插话道,并从仆人举着的餐盘里取了一些小的彩虹条纹鱼,“说起这个名字,我全记着呢。”
巴拿巴艾伯纳西来自苏格兰,并在五年前买下了玫瑰厅庄园。他把这个地方经营得挺像样,糖和咖啡都略有盈利,邻居们也没有议论。然后在两年前,他娶了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女人,把她从瓜德罗普岛带回了家。
“六个月后,他死了。”麦基弗夫人冷酷地总结道。
“人们议论说艾伯纳西夫人做了什么呢?”考虑到西印度的热带寄生虫和疾病会攻击欧洲人,我是有些怀疑的。巴拿巴艾伯纳西很容易死于疟疾或是象皮肿之类的疾病,但罗茜麦基弗是正确的老百姓偏爱恶毒八卦。
“毒药,”罗茜低声说着,快速地瞥了一眼厨房的门,“给他看病的医生这样说的。注意,也可能是女奴隶。人们喜欢说种植园的煮饭女孩把一样东西放入了炖菜,比起这个,有关巴拿巴和女奴隶的闲话更为常见,但是”她停了下来,另一个仆人拿着一个雕花玻璃调味罐进来。所有人都沉默了,女仆把调味罐放在桌上,对女主人行了个屈膝礼。
“你不用担心,”麦基弗夫人看到我在看身后的女仆,就安慰道,“我们有一个男孩,所有菜上桌前他都尝过,都很安全。”
我艰难地咽下了一口鱼。
“然后坎贝尔牧师去拜访艾伯纳西夫人了吗?”詹米插了一句。
罗茜很感激这个话题转移。她摇了摇头,拨动着帽子上的褶皱花边:“不,我肯定他没有,因为第二天发生了有关他妹妹的麻烦事。”
沉浸在得知伊恩和“女巫”号行踪的兴奋之中,我几乎忘了玛格丽特简坎贝尔。“他妹妹发生了什么事?”我好奇地问。
“不知为何她失踪了!”麦基弗夫人睁大蓝眼睛强调道。蓝山庄园很偏僻,距离金斯敦有十英里的陆上路程,我们的出现给她提供了十分难得的八卦机会。
“什么?”菲格斯已经一心一意地解决完了自己盘子里的食物,现在抬起头来,眨着眼睛,“失踪了?在哪里?”
“整座岛都在谈论这件事,”肯尼斯趁机从妻子那里抢过了话匣子,“似乎是牧师给他妹妹雇了一个贴身使女,但那个女人在路上死于发烧。”
“噢,太糟糕了!”我想起那张宽阔的、愉快的脸,真心为奈莉考登感到难过。
“是的。”肯尼斯立即点了点头,“这样一来,牧师就要给他妹妹找一个暂住的地方。我的理解是,她智力低下?”他向我抬起一边眉毛。
“差不多是那样。”
“是的,嗯,那姑娘看起来安静又温顺,她寄住的房子是福雷斯特夫人的,有一天天气很凉爽,她带着她坐在阳台上。就是上星期二,然后一个男孩来喊福雷斯特夫人马上去看她姐姐,她姐姐正在生孩子。福雷斯特夫人很慌张地动身去了,把坎贝尔小姐忘在了阳台上。等她想起来的时候,又派人回去看不知为何坎贝尔小姐不见了,而且音讯全无,尽管牧师可以说是千方百计地找她。”麦基弗先生往椅背上一靠,鼓起被阳光晒得斑驳的脸颊。
麦基弗夫人悲伤地摇了摇头。“迈拉达尔林普尔告诉牧师,他应该去找总督帮忙,”她说,“但总督尚未安顿下来,还没有准备好接待任何人。星期四他要办一个盛大的招待会,接见岛上所有的重要人物。迈拉说牧师必须参加,在那里跟总督提起这件事,但他不想这样做,因为它是个名利场合,对吗?”
“招待会?”詹米放下勺子,感兴趣地看着麦基弗夫人,“是需要获得邀请吗,你知道吗?”
“哦,不,”她摇着头说,“任何人只要想去就可以去,我听说是这样。”
“是这样吗?”詹米微笑着瞥了我一眼,“你觉得怎么样,外乡人你愿意跟我一起去总督官邸吗?”
我惊讶地盯着他。我本认为,在公众场合露面是他最不愿意做的一件事。我也很惊讶,他居然把其他安排放在前面,而不是第一时间去拜访玫瑰厅。
“这是打听伊恩消息的好机会,不是吗?”他解释道,“毕竟,他可能不在玫瑰厅,而是在岛上的其他地方。”
“嗯,撇开这个不谈,我没有能穿的衣服……”我敷衍道,想弄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哦,那个没问题,”罗茜麦基弗安慰我道,“我认识岛上最聪明的女裁缝,她很快就能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詹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微微一笑,眼神越过蜡烛火焰斜着看向我。
“紫色丝绸合适,我觉得。”他说,并优雅地拔掉鱼肉上的刺,将它们放到一边,“至于其他的事情别担心,外乡人,我心里自有打算,你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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