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下起磅礴大雨,姜拟无处可躲,屋檐太窄,遮住的空间贫瘠。
她浑身湿透,身形前凸后翘,雨水勾勒单薄的身线,在烟雨朦胧的夜里形成一道不经意的风景,
冬天分外冷厉。
她白天穿的薄薄的外套,身上没有保暖的衣服。
面无表情地站着,唇色冻得发紫。
她就离江初的房间五十米的距离,缓缓的坐在角落,揉了揉额头,就那样一眨不眨地看着雨夜。
江初性格柔弱,嘴里说的那么决然,心里定然犹豫不定。她太了解她的性格,只要她稍微狼狈一点,对方定然花费心思来宠她。
屋里的点点光灭了。
江初裹挟被子,抱着姜拟睡过的枕头,混混沌沌的睡去。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雨声哗哗的拍打着玻璃窗户。
江初心里忐忑不安,天这么晚,姜拟应该会自觉离开吧。
想着想着,她憋屈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的时候,外面晴空一片,万物清洗,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出光芒。
江初茫然的睁开眼睛,习惯性的摸了摸手边的枕头,空无一人,余温未存。
她一阵失落地蜷缩着身子,过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心跳。
她把被褥叠整齐,下床穿鞋,脑壳儿沉重如铅,无精打采的打开门。
一阵凉风吹的她瞬间清醒。
江初的头发不是很顺滑,发质稍毛糙,发尾处微卷,脸蛋苍白,抬头望着悬挂于空的太阳,光线扎的眼睛生疼。
她流泪睡一觉,做了个梦,第二天眼睛都肿的快睁不开。
今天起床很晚,昨夜什么都没吃,饥肠辘辘地走到厨房,随便做点什么填肚子。
院子门关着,透过阑珊,她瞅了几眼门外,内心隐隐期待什么,然而没看见那人的身影,她叹了口气,垂下眼睛。
她怎么可能会在那里,已经离开了。
江初心里空荡荡像丢了什么,她坐在自己的院子里,静静地发呆。脑子里除了姜拟,完全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事情,馒头没有蒸,现在赶市里去卖来不及,就当休息一天。
江初揉了揉乱糟的头发,觉得自己太矫情,跟姜拟生活半年,还不太习惯没有她的日子。
她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去田里拔草正适合。
打开院子铁门,往两边推开。
她提着篮子,刚踩出一步,眼角无意一撇。修细高挑的身影狠狠地撞进眼帘,她脑子一顿空白,想也没想赶紧缩回自己的脚,匆促地把铁门关上。
纤细的手指扣住门面,往两边推,目光阴沉沉的盯着她。
姜拟身上的衣服没有换,衣角沾了点污渍,微微弯起唇角,两边的酒窝依旧甜美诱人。
“初初。”
江初被盯的背后寒毛直竖,略显狼狈,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等你开门,等了一夜。我好像病了,整个人轻飘飘的,你能不能抱抱我。”姜拟抿着苍白的唇,一点血色都没有。
她像吃了软骨散,慢慢靠近江初,俯身把她抱住。
啪的一声,江初手里的篮子直接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出去老远。
江初身体陡然僵硬。
姜拟手指冰冰凉凉,碰到她的后颈皮肤,激地江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静默无言。
姜拟抱紧她,任她挣扎都不松手,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呼吸着她身上远久清淡的味道,她蹭了蹭,鼻息呼出的凉意钻进对方的肌肤表层。
声音带点委屈,“初初,你不要我了是不是。说离婚说的那般云淡风轻,好像你就没有喜欢过我。”
这话说的好像江初才是负心女。
姜拟眨着浓密纤长的睫毛,整个身体快要瘫软在她身上,身体热烘烘的烫人。
江初揉了揉额角,内心深处刺痛,她深吸口气,故作镇定说:“姜拟,提离婚的是你,我只是尊重你的选择。”
姜拟:“我的什么选择?你知道什么?”
“那些话我都听见了,你还想狡辩?至于那个女人,她才是你的旧情人吧,听她叫你的名字那么亲昵,我就知道你们的关系不一般,不过你们真的很登对,长得那么漂亮。”
“你不听我解释,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信是不是?”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解释。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我买不起你喜欢的鲜花跟香水,连一个完整的家我都没有,你不喜欢用木桶洗澡,不喜欢睡木质床,不喜欢吃馒头,可是这些都是我仅仅能给你的。美丽的衣服我也买不起,你在我这里,远远得不到你想过的美满生活。我能给你,都是我力所能及范围内。”
姜拟听着她的一席话,胸口滚烫,有股热流侵袭全身,她默默的听着她说话,看着她晶莹剔透的黑眼睛,嘴角抿出温柔的弧度。
“我们离婚吧。”这句话从江初口中说出来,难免让彼此心情更加沉重。
江初快撑不住了,她害怕自己会心软,看着她离她而去,想到姜拟跟着她后面吃苦,她于心不忍,却又舍不得放她离去,没办法做出抉择。
她希望她过得好,哪怕她们两人出生在贫困地区,自此分别,但凡她过得更好,江初心甘情愿将姜拟放走。
“你放开我,我要去田里拔草。”江初低着眼皮,拍了拍她的手臂。
姜拟眼里藏着笑,星星般亮人,“都要离婚了,还拔什么草。”
江初被她堵的肺疼。
她不想跟她胡搅蛮缠,从地上把篮子拾起,对她说:“我先去田里,你想怎样就怎样,离婚协议我也会签。”
姜拟呼出口热气,眼前逐渐模糊,有一种置身在水深火热之中。
她低俯眼睫,腿脚发软,头重脚轻。
“我明白了,你当真不喜欢我了。”说完她苦涩一笑,往外走。
江初看着她的背影,眼眶灌满泪光,鼻尖酸涩不已。
然而只见姜拟的身体像只美丽白天鹅,身线骤然坠落,噗的一声,栽倒在地上。
江初吓得瞪大眼睛,呼吸顿住。
“姜,姜拟!”
市里的三院,病患众多,走廊上都是脚步声与嘈杂声。
姜拟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无力,身上滚烫的跟个火球,碰一下都难受。
江初坐在一边,看着医生给她降温,注射退烧,还有护手走了进来,给她换药。
整个过程,江初只能呆呆的坐在一边,失魂落魄地,等待她清醒。
她内心很自责,姜拟之所以病了,是在外面淋雨加风吹雨打了一夜,再结实的身体也会感冒,何况姜拟身体娇弱,没吃过这些苦。
姜拟闭上眼睛,呼吸声缱绻。
安静入睡的样子,静谧温柔。
江初走出病房,站在走廊,来到窗户前。
她穿着的旧衣服没来得及换,就带姜拟来了医院,低头看着自己干活的靴子,心情复杂万分。
手机嗡嗡的响了几声。
江初掏出姜拟的手机,在她摔倒后,手机一直放在她口袋,担心别人来电接不到。
她掏出手机,这部手机比她自己的好多了,起码还是个触屏可以拍照的多功能手机,不像江初自己的老人机,除了电话信息,连听个音乐都没办法享受。
她盯着上面的号码,想着会是谁给姜拟打电话。在繁花村,姜拟认识三个村里人都是开了天眼,她好像对什么都表现的懒懒淡淡的样子。
窗台边的风很大,吹走走廊刺鼻的消毒水味。
江初接通电话,搁在耳边,轻声问:“喂,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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