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青摇头,映着灯光的眼睛锁住陆屿:“不,是有一个人请他帮了我一个忙。”
陆屿没说话,静静聆听她把故事讲完。
末了,黎曼青问他:“那个人为什么帮了我这么多,又不肯告诉我他是谁?”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试探他。
陆屿捏着自己的膝盖,面上风平浪静,慢条斯理地问:
“为什么想知道他是谁?”
“想说声谢谢。”
“如果只是想说谢谢,我想他应该不需要,既然他不想露面,就不是为了从你这得到一句谢谢。”陆屿说,“你希望他是一个好心的陌生人,还是你认识的人?”
“陌生人。”她的答案没有犹豫。
“如果是认识的人呢?”
她默了默,没有回答。
如果是认识的人,她会不知道该怎么办,会觉得对方窥探到了她的秘密。她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洒脱,更没有网上看起来的那么独立自信,她有的是负能量。
感谢仍旧是感谢,但感谢之余,她会想逃走。她非常厌恶这种被人戳破内心的感觉。
“试试吗?”陆屿打断了她的思绪。
他问服务生要来一个新的小杯子,倒满一杯水果茶给她。
黎曼青捧起喝了一口,皱起眉,咂巴了下嘴:“有点酸。”
他笑了笑,把边上一动未动的蛋糕推向她:“那就再吃口这个,甜一点。”
黎曼青被蛋糕骗去了注意力,大口吃起来。
陆屿双臂抱在身前,温和地看着她。
“别想太多,遇上好事、吃到甜食了,就好好享受。不用回味之前的酸涩。”
一滴两滴的雨水从天上降下,落在地面留下深深的水迹。
虽然头顶有伞遮着,但任谁都不想在睡衣上沾一身水汽回去。
在回去的走廊上,陆屿问她:
“现在有困意了吗?”
黎曼青老实答:“没有。”
“想去看电影吗?”
“现在?”
“嗯,这个时间还有午夜场。”
“下雨了。”她自我挣扎一番后,“去吧,反正睡不着,我回房换衣服。”
打车抵达最近的电影院,陆屿让她挑看什么。她扫了眼一个个陌生的名字,索性挑了开场时间最近的一部,名字叫《家》。看名字她以为是什么感人的家庭片,等捧着爆米花坐进影厅,看了十分钟,才反应过来这似乎是部恐怖片。
午夜的影厅里只有六个人。
黎曼青和陆屿坐在中后排的正中央,还有两对小情侣坐在最后面的情侣座。
有恐怖画面出现时,细细的尖叫声从后排传来,黎曼青回头望了望,荧幕恰好亮起,看到两对情侣都抱在一起。她抿了抿嘴,转过头,手伸进爆米花桶又抓了一把。
看到三分之一处,黎曼青觉得这是一部烂片,剧情扯淡,为了恐怖而恐怖,却也没营造好恐怖氛围。
渐渐地困意袭来,黎曼青枕着座椅靠背阖眼睡去。
陆屿不动声色地侧过头,看着她跟随荧幕亮度时暗时明的脸庞,默不作声脱下外套披到她身上。
他知道她不习惯靠着座椅向后睡,如他所料,入睡后不久,她的脑袋就开始向左侧倾倒。
陆屿低头笑了笑,用右肩接住了她往下掉的脸颊。
总算是能睡着了。
黎曼青醒来的时候,电影已经结束了。
她擦着嘴角,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枕在陆屿肩上,立刻坐起把外套还给他。
打扫卫生的阿姨看到了笑呵呵说:“终于醒啦?再不醒我都得把你叫起来啦。下次记得订情侣座,睡觉还舒服点。”
黎曼青尴尬极了,干干地笑了两声,拿起饮料瓶和爆米花桶往外走。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她快速冲了个热水澡后沉沉睡去,连耳畔的呼噜声也影响不到她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田可正在化妆梳头。
她咬着皮筋混混地问:“你昨晚跑去哪里了?你三点多才回来的吧,当时就想问你的,结果太困又睡过去了。”
“没去哪,就在露台上坐了一会儿,房间里太热了。”
“哦,坐到三点多啊?那多冷啊。”田可转过头对着镜子整理碎发,“对了,你去看看你那朋友起床没,等下一起吃个中午饭就要say拜拜了。”
黎曼青发了信息问陆屿,却没有收到答复,就到他门口敲了敲。
过了几秒,门被打开。
陆屿湿着头发站在门里,看门外的她。
“你……”
发梢的水在不断往下滴,顺着耳朵流到脖颈,再缓缓淌进睡衣的领口。
陆屿的脖子上有几颗平整的浅色痣,零星分部在左侧,延伸到背脊,像是北斗七星,特别具有诱惑力。
黎曼青艰难吞咽了一下,视线上瞟。
“你准备好了就去楼下大堂集合,吃完午饭就准备回杭州。”
她说话仿佛开了2倍速,机关枪笃笃似的吐出字转身就要走。
“等等。”陆屿把她喊了回来。
她不解地抬起头看他。
“昨晚你的皮筋落在我外套上了。”说着他回到屋里把一根黑色皮筋拿了出来,目光停在披头散发的黎曼青脸上。
等了半天,她才有反应,清了嗓子说:“谢了。”像个反应迟钝的老旧机器人。
转过身往自己房间走。
“昨晚?什么昨晚?你不是在露台上吗?皮筋怎么会掉在他的衣服上?”田可瞠目站在走廊里,发现大新闻似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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