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靠近她的脸侧安静的趴了下来,彼此的距离近到每一次呼吸都能清晰的听见对方心跳的规律,心想,要是眼前的人,一直这样距离他只要睁眼就能瞧见就好了,也还算是不错,他并不讨厌。

阳光照进了窗户,一寸一寸的光晕在房间里扩散,不一会儿房间就溢满了一室的暖光。

萧谨言轻轻将胳膊垫在下巴上,盯着她漂亮的眉眼看了好久,才闭上了眼睛休息。

昨晚他一直都没有睡觉,顺了救护车离开图安,等到了医院,他找了很久都没有在一众伤员里找到她,最后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他是找错了医院,她并不在哪里,一路询问了好久才找到这里来的,延边最大的县医院。

不过这里的大医院也真是的,说什么都不肯透露病人信息,非要什么亲属证明才行,他若不是早就猜到,是那帮警察吩咐。

也不会一个一个病房翻了,真的是很累人,不过幸好是碰见了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轻医生,和他同事了解催眠记忆成功的相关案例。

他猜想应该是她,八九不离十,所以故意就撞向了他手里的病例单,果真,成功就找到了她所在的病房。

找去的时候,才发现有人守着她,是那个和她一起被抓的警察齐琛。

他只好等到他走了再说,那个男人查过他,可怀疑仍然只多不减,完全会自讨苦吃。

可找去的时候,却碰上了另外一个,李一寒。那个男人他不太想正面扛,费力气。当然了,刚才他也已经见识过了那人如何的敏锐多智,发现比起力气更费智商。

所以,他对于这两个人,先敬而远之,还是很有必要。

忽然,叶依槿的长睫不可觉察的晃了一下,心跳在胸腔里极速地跳动,她纠结的要不要醒来,刚才在他靠近她的那刻,她就已经醒了。

可是他的距离,让她真的很不好意思睁开眼睛,不用想,她也会尴尬的要命。

过了好久,也不见萧谨言起来,她急得手心里更是直冒汗,呼吸也乱了分寸。

她一下慌张的攥紧了手,手心里昨夜几乎自残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发痛的差点让她咬碎牙也有点装不下去。

忽然,耳边传来“哈——”的一声,萧谨言豁然睁开了眼睛,狐狸一般狡猾的眨了眨眼,敲了敲她的鼻子,激动说道,“你醒了。”

对上萧谨言异常兴奋的脸,叶依槿只觉无比窘迫,慌忙晃开了他的手。拿起枕头靠在床头的墙壁上,假装刚睡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睛,不露声色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她记得,她快要晕过去的时候,分明有强撑着意识,在人群里找了一圈,可始终不见他方便回来,而那个什么武警,真的不是一般晦气,真的是成功气晕了她。

萧谨言笑而不语,起身后,找了一圈,终于在床头柜里翻出来了未开封的一袋一次性纸杯,不知道是不是医院提供的,还是病人忘记带的,反正能用就行。

他拿起隔壁老汉的水壶径直倒了一杯水,稳稳地握在手里,伸出手,一滴也没洒。

叶依槿忙接过来,抬头对他道,“谢谢!”

萧谨言笑的眉眼弯弯,慢条斯理地坐回了椅子上,关心的问,“你怎么老是晕倒呢?”

叶依槿摇摇头,困惑地说,“我也不清楚,桦川的时候,医生有说什么脑部神经压迫了……还有什么脑震荡,我都忘记了!”

萧谨言想了想,显然不太相信这一番说辞,“怎么以前没见你晕,是因为最近记起来了什么吗?”他的语气淡淡的询问,听不出话里原本的意思,是盼望着她记起,还是根本不愿她记起……

“不是记起,就是感觉某些人还有事儿很熟悉,可就是完全记不起来,突然脑子就开始疼,好像是长虫子了。”叶依槿看了他一眼,实诚的解释,想着他竟是一下就猜到了她晕的原因,好像她从来都瞒不过他什么。

喝了口水,到嘴里的时候迟迟没咽下去,叶依槿,疑惑到,水壶里的水,怎竟是冷的?

她看向萧谨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帮我放到一边吧,我现在不太渴!”

萧谨言沉默的接过了水杯,回头就放到了床头柜上,随口一问,“你不喜欢喝冷水?”

叶依槿差点被口水呛到,诧异道,“还能喜欢喝冷水?”

这水都不知道在水壶里放了多久,她喝到嘴里的时候,都有一股水锈味了,但是想着不能辜负他一番好意,这才选择吞了下去的。

萧谨言笑笑没有说话,看向水壶,发现上面确实有层薄薄的灰在,同床的那位,又是一个腿上打着石膏的老汉。他有些不厚道看向叶依槿,辛灾乐祸道,“喝了没事,顶多拉会儿肚子就好了。”

叶依槿连忙转过头,恼怒道,“我现在都不知道能活多久,你还这样?说不定就快要死了,头老是很疼。”

萧谨言微笑着站起来,伸了懒腰,下一秒就把她从床上拽了下来,“再去检查一下脑袋,应该可能你是疯了!”

“什么,萧谨言,你在干什么,你才疯了呢,我不去!”面对萧谨言一时兴起还是关心过头,叶依槿不想下床,死命躲着他伸过来的手。

房间里只有三个人,除过一个全程睡觉的,就只剩下拉拉扯扯,嘟嘟嚷嚷的两人,争执不休,谁也不肯让谁。

渐渐没了力气,叶依槿只好跟着萧谨言出去,走廊里脚冷的直钻心底,她才发现鞋没穿,她一边拉住萧谨言停下,一边说,“我回去穿鞋!”

萧谨言停下,静静地听她说完,眼睛诧异的斜到了她两只光嫩嫩的脚隐在宽大的裤腿里,病号服偏大了很多,他一时没注意。

“我忘记了!”萧谨言抱歉的说了句,眸色一闪,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太急了,现在仔细回想,她的记忆并没有什么大的波动。

忽然拦腰公主抱起了叶依槿,萧谨言掩了情绪,平和说道,“顺便再换一个病房!”

未了又加了一句,“比较安静!”

萧谨言的突然举动,十年里,可还是第一次主动抱她,叶依槿浑身一震,除了惊讶就是呆愣。

反应过来时,害怕被摔下去,本能地就牢牢抱上了他的脖子。身体贴近的温度,几乎同出的呼吸,像是触电了一般麻麻酥酥的感觉……

叶依槿的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立刻就翻成了汹涌的海湾,一下一下无声的激荡在她的心房,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悸动,在她的胸腔里饱胀翻涌。

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来的情绪,叶依槿粗俗的就想到了,发情的猫儿了。

可为这一句,她差点恶心的呕出一口老血,眼睛死命的晃了晃,目光明灭不定。

心下暗骂,她这是要丢死人了,就一个拥抱?

没见过男人?不至于吧!

“你先放我下来,我怕你心情不好,再摔着我!”她语气尽量如常,心思可还是害怕叫人瞧出来难以启齿的瑕想,刻意认定为他这是有意捉弄。

“你以为我在恶作剧!”萧谨言眼角的余光,斜了眼怀里的女人,似乎根本就没发现她的反常。

寻思道,在她心里,他一直未变的形象原来就是这么幼稚,突然有些酸的鼻子冒烟,就像被人倒了一锅烧滚的醋,火辣辣的呛人。

早知道,就算演戏,也和她关系好一点了,怎么就坏在这里了。

可是人的感情分分钟变化可谓阴晴圆缺,四时风物,谁可以把控其中精髓,做到恰到好处?

算了,这个问题容他日后再说,现在有更重要的去确定呢!

她的记忆好像有些耐人寻味……

绕过走廊里对着他不断花痴的护士,和病人怪异的目光。

四楼的拐角处,精神科,他一脚踹开了虚掩的门。

坐诊的中年医生明显被吓了一跳,就那么错愕的看着眼前抱着女子的男人进来,然后将人小心的放下,还贴心的站在身后,稳了稳椅子。

久久平复不下惊讶的心情,医生暗道,现在的年轻人啊!

真是会玩浪漫……

不像他,年过四十了还没人要。

“喂!看病!”萧谨言冲着瞪着大眼发愣的医生催促的喊到,伸手晃了晃,“赶紧看看她,脑子是不是被水给泡坏了!”

“昂,噢!”回神的中年医生,笑了笑掩饰尴尬,目光移开有些凶的青年男人,打量向眼前的姑娘,发现她的面色微微憔悴,看人的眼神有些倦怠。

心下已然明了,可不由分说的还是客套的询问,佐证自己八九不离十的猜想,力求十全十美,“姑娘,你是感觉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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