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允放下小像瞧瞧自己,转而问我:“阿翦你饿了?”

废话!我不是馄饨才吃了小半碗就被你拽走了么?

“走!带你尝尝端王府的东西!大厨是御前退下来的,手艺堪称绝妙!”他墨眉高挑,又一溜烟把我拽出了三苦轩。

进了间小灶房后,人家便开始兴致盎然地四处翻弄灶台、笼屉和食盒。偷自家东西的少见,偷自家东西偷得这般开心的,那更是世间稀有。

陆昭允先后给我踅摸出了整只醉鸡、几碟子精致点心和一碗尚且**的银耳羹汤,直接摆在地上,拿了俩草垫来,随意盘腿而坐,也不顾那白衫子免不了沾上满地的灶灰。

或许好看的人都顶饿——先前那馄饨他都没碰几口,这会儿子倒不着急吃,对着埋头苦嚼的我补上了“三苦轩”那顿没说的典故。

“阿翦你可知为何我为书斋取了‘三苦’一名?”

我啃着鸡腿摇摇头。

“大乘佛教中言人有三苦,你道是哪三苦?”

“不是八苦么?”我边往口中塞点心边含糊问了句。

“啊哟,那看来你还是知道一些的,八苦是一说,三苦是另一说,内中涵义其实相合。”陆昭允把垫子挪近几尺,指手画脚道:“佛曰‘一苦苦,自寒热饥渴等苦缘所生之苦。二坏苦,乐境坏时所生之苦。三行苦,为一切有为法无常迁动之苦’,此三苦者,依外、依内、依天也。八苦虽多,细想来,也不过都属苦苦耳……”

若不是说的禅语,抑扬顿挫倒活像个坐堂的说书先生。

我敲敲筷子打断他:“合着你信佛?”掌心沾了太多油,其中一根儿就叮当滑落在地。

“那倒不是,”他把自己那双递给我,随即从容拾起地上那根筷子,“我就俗人一个,三苦怎么能跟佛的三苦同般呢?我这书斋‘三苦’哇,就是读书苦、习字苦、画不好美人苦!”

说到“美人”时盯着我意味难明地勾了勾唇,竟没事儿人一样,在袖子上擦过几下,就拿我原先那双筷子吃起了醉鸡。

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是想**我?哎哟,叫你吃!

也不知哪儿来的底气,突然脸也不红是心也不跳了,我伸箸一夹,结结实实别住了陆昭允夹醉鸡的双筷。他试着左右动了动手,手中筷子分毫未移,无奈道:“阿翦,我说了这许多话,连口醉鸡都不给吃吗?”

“想吃可以,这来日方长的,还请殿下少油嘴滑舌。我这人呐,不好惹着呢。”我当即猛地撤力,叉起他筷下那只鸡翅,塞进了自己口中。

“唉,没想到我陆昭允……”

我捧起银耳汤小心尝了一口,满以为下一句会是“也有今日”,只听他幽幽叹道:“从今以后也是有媳妇儿管的人啦。”

【作者题外话】:什么时候有真糖呢?我也发出了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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