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算孩子不顶聪明,勤奋却是别人比不了的,依旧能名列前茅。

上个月,年纪较大的化学老师还专门把她叫进办公室找她谈话。这位老师姓古,在所有学科里,化学也是她最喜欢的、花费精力最多的一门。

把比她高一届的许闱的课本拿给她看,教他怎么样做到精明地学,怎么找对方法。比较之下,显然,时沐只会死学,古板至极。

化学老师鬓间已经长出了些许红白发,摇摇头,声音浑厚:“时沐,你是个好孩子,在我所有的学生里,你也算是少有的得意门生了。”

他温厚和蔼地看着她,三十多年的教学经验早就叫他能一眼分辨出哪些学生不可为哪些又可为。古老师目光犀利中又带着温和:“可是,在这几个人里,我最不看重的,就是你。和他们比,你实在是算不上睿智聪明,这门学科,要将一些资质的。你既没有资质,便要比别人走更长的路。他们一点就通,你却要在课后花三倍甚至五倍的时间才能追上他们。孩子,你知道,这样你得吃多少苦啊。”

时沐当时是怎么说的?

哦,她只是捏着自己的袖子,低眸看着鞋,一动不动,直到古老师说完慢慢喝下一口热茶,挥挥手:“行了,你去吧。”

时沐才抬起眼,欠了欠身“谢谢老师。”然后转身,脚步很轻像是怕打扰到旁人般的走出去。

一出办公室门,却掉了眼泪。

被人明面指到智商有问题的滋味可真不好受,时沐拿袖子擦了眼泪,心里委屈,躲到操场的树林里哭了一个大课间。

回到教室时,还是那幅温温和和的模样。

时沐正烦躁,撂了笔,闭目养神,揉着太阳穴。

教室里不一会儿就安静了许多,现在是大课间,基本上都跑出去上厕所了。

她想要甩掉脑子里一些执念,紧皱着眉头,抿着唇。

突然,脸上一阵丝丝凉凉。

她睁眼,大眼睛,挺鼻梁,稀碎的黑发。

时沐一把将面前的脸推走:“神经病啊。”

言之庭在她前面的位置坐下,蓝色校服宽大,露出一截白皙骨感的手。

他撑着一边脸,看着她:“小沐,想什么呢?那么不开心的样子。”

时沐捂眼睛:“言之庭,好像你说的对,我真的很笨。”

言之庭微滞,立刻笑开,轻弹她的脑仁子:“谁说你笨了,反话听不出来吗,我家小沐最聪明了,谁敢说她笨的!”

时沐破涕而笑,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抬着眼皮看他:“也就你这么觉得,你有什么办法让我变聪明点吗?我先拿五十万做抵押。”

言之庭就着她的头胡乱摸了一通:“要不,把我的智商匀你一半?本少至少还是三位数。”

时沐白他一眼,懒得理他,干脆半脸转过去,袖子挡住:“快滚,我睡会儿,别打扰我。”

言之庭坐在对面,微笑着看着她的头顶,卷起一丝发在指上,柔软黑亮。

这时,同学们三三两两走回教室,他才起身回道座位,见人看向他,仍是高傲冷淡的模样。

从窗口走过的同学咬牙,好家伙,两面虎!太两面了!

“喝喝看,从美国带回来的,国内都没得卖,你肯定没尝过这个味道。”罗诺笑意盈盈递给言之庭一罐咖啡,英文的包装,她喝惯了的牌子。

言之庭拿在手中把玩,撑着栏杆,楼顶的风撑起了他校服的衣角。

左手扔到右手,又扔回左手,稳稳的。他抬眼,扯起半边唇角:“罗诺,作为我的班主任,在我本该学习的时间把我叫出来喝咖啡,大大缩短本少爷弯道超车的有利时机,你几个意思啊?”

罗诺手中拿着一样的易拉罐,握在手心暖暖的,兔子般单纯洁净的眼眸,表情有些无奈:“作为你的班主任,要想做到待你同待别的同学完全一样,一碗水端平,这个问题真的很让我头疼。”

言之庭停了手中的动作,侧脸,棱角分明凌厉:“我说罗老师,关于这个问题,上课不要点我回答问题,不要抽查我作业,不要当着全班的面念月考排名,不要时不时把我叫到办公室。这么简单,需要我教你吗?”

罗诺噗嗤一声轻笑,波涛般柔顺弯曲的长发,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是香奶奶这季的新品绿野芳踪的味道。

她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开口:“总觉得几年不见,你变了许多。”

言之庭挑眉。

她笑着说:“长大了的模样,没小时候可爱了。”

他偏过头去,透过教室的窗,时沐正埋头在座位上端正坐好,安静地写着什么,他遥遥看着女孩单薄娇小的身影,说:“罗诺,再给你五分钟叙旧,我的物理作业还没交,你知道的,物理老师可不好蒙混。”

罗诺睨了他一眼:“这点倒没变,从小到大都一样,一点耐心都没有!”

咖啡有些凉了,她握在手里没有喝,她唇边仍是挂着笑意:“之庭,林致前几天跟我打了个电话,关于他的事,我没有兴趣。但是我想你也知道,你哥现在在公司占了几分股权,董事会越来越偏向他,但是你现在的路并不好走,想要上道的话,只有……抓紧我才有办法。”

言之庭笑而不语。

罗诺敛了敛发丝,一双柳叶眉脱俗清秀:“林致的心思我猜的出几分,他聪明精明,但动作过于求快,心有些急躁。前些日子与的合作便是这样,没有将公司形象放在首位,追求短期效益,你猜?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言之庭:“为什么?”

罗诺顿了几秒,笑了,看着他:“因为言氏,有一个巨大的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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