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这建子不闹腾,得了。

身上又摸出来个打火机,扔给了郑建。

“送你了,建子。”

心疼的看了一眼手里的两根烟,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胸口的口袋里。

郑建也不客气,接过去打火机,直接就点上了。

“瞧你这扣搜劲儿,嫂子有这么坏吗?拿你包烟都心疼成这样,也不怕人笑话。”

叼着烟,说话总有种痞气。

“谁跟你这光棍似的没人管…”

说到这个,那人面上又露出些得色来。

不过话说了一半,就意识到这话可能有些不对。

随即脸上便坏笑了起来。

“嘿!别说我了,你这舒服日子啊,也没几天咯!”

话毕,似乎还有些其他的事情要忙。

一路笑着走开了。

那人话里的意思,郑建自然是明白。

又看了一眼还被围在那些宾客之中的那女人。

也笑了声。

“建子,建子…”

郑建正被司仪带着准备上台亮个相的时候,之前给他那喝的那人又跑了过来。

亮相这事吧,算是今天唯一一件必须要郑建亲自上阵的事情。

毕竟是站出来让大家伙儿都认识认识,总不能扔张照片或是找别人顶替一下什么的。

那也太过分了。

郑建都干不出来那种事。

看了一眼带路的司仪,停下了脚步,等着后头那人追上来。

那司仪也是听到了呼喊,本就在等着郑建的意思,见他停下,便也一道停了下来。

台上自然有人暖场,也不急着这一会儿。

“建子,给。”

刚才听着喊的时候,便没有多少距离。

这一会儿,那人已经跑到了面前。

都是当兵的出身,跑过这一段,脸不红气不喘的。

抓过郑建的手,放了个东西在他手心里。

郑建看了一眼。

是把钥匙。

不解的看着那人。

“咋啦?你那车终于舍得借我玩两天了?”

这自然是开玩笑。

车没有这种钥匙,只有房子才会有。

而且,这钥匙,郑建看着很眼熟。

看清楚的那瞬间,其实他已经猜到了始末。

只是还是佯装着没有察觉出异样,笑着开起了玩笑。

“去你的!永远都不可能借给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那人先是警惕的绝了郑建借车的心思,才续又说道。

“刚才外头招呼客人,那女医生过来了,说叫我把这个给你,我问她要不要进来坐坐,一起热闹热闹,她说是还有些事,我也不好强留,本来还准备等你这里结束了再给你的,正好你这头还没开始,倒是赶的巧…”

那人回以玩笑的轻轻一拳,打在了郑建的胸口上。

让他那差点漏跳了一拍的心脏,重新恢复了活力。

“扑通,扑通。”

恢复了平静的跳动。

一刹那的狂喜。

那人话里的“女医生”只可能是一个人,因为同在一个院子里生活,那人自然是见过夏月白的。

能到这里来,就说明她的病已经治好了!

也说明他付出的那些代价终于得到了回报!

她终是吃了药!

这一瞬间,郑建多么庆幸他现在不是一条狗,不然肯定尾巴已经疯狂的摆动起来。

不可能还能藏得住心思。

而后,便是一刹那的失落。

夏月白治好了,夏月白来了。

夏月白把这把钥匙还给了他。

而今天,是他订婚的日子。

订婚的对象,也不是她。

两人以后还会有什么交集吗?

在拿到这把钥匙的时候,郑建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不会。

这样决绝而又潇洒的离开他的世界,真不愧是他曾经那么深深爱过的女人啊。

大起大落,心中波澜壮阔,脸上却还宠辱不惊。

甚至还带着些一贯地随意笑容。

“是吗?那可真是可惜了。”

能够在旁人面前表现出来的关于夏月白的感情,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多一分则太过,少一分又显得刻意。

这才是对两人距离的最好把握。

有那么一瞬间,郑建有想过。

如果在这里,不顾一切的离开,应该还能追得上夏月白的脚步吧。

不过这想法,就只那么一瞬。

郑建太聪明,所以不用去做,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宁愿自己更愚钝些也不愿意知道的那个答案。

如果他更感性一点,更容易被一时的冲动冲昏头脑,他还可以追上去。

用一生的代价,去拼一个几乎不可能的答案。

可惜,郑建并不感性。

他很理智。

哪怕曾有那么一刻,他的影子出现过在夏月白的眼中,这一刻他都可以不管不顾的追上去。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前提是,得有个蚁穴。

可是夏月白没有。

郑建已经拆掉了整座河堤,都没能找到那一个小小的蚁穴。

他与夏月白之间的距离,他曾以为已经迈过了九十九步,只剩了那最后一步,他就可以触及夏月白的世界。

只是在终于迈过了那最后一步以后,他才发现。

他每迈出一步,夏月白便退上一步。

他迈过了一百步,而夏月白也退后了一百步。

从始至终,两人之间的距离从没有缩短过半步。

保持着平常心,将那钥匙放进了衣兜,谢过了带过来那钥匙的那人。

“走吧。”

对着还在等待的司仪说了句。

司仪有些局促的继续动身,前头带路。

越过前面司仪的肩头看过去,是这场订婚宴的舞台。

那个将要与郑建共度余生的女人,已经在台下等候。

按着剧本,既然是订婚宴的亮相,当然是两人一起。

郑建跟在司仪后面,终于来到了那个女人的身边。

那个女人脸上没有半点急躁,总是那么礼貌的微笑着。

这可真是一个比他要好上许多的女人。

为什么他就学不会这么礼貌的微笑呢?

伸出手,让那女人挽住他的臂弯。

一同迈出脚步登台。

台上是老爷子看着他欣慰的笑,台下是宾客们客套的笑。

郑建便也笑了起来。

在订婚的这天,遭遇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失恋。

值得一生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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