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话要交代,他守了十几年,好不容易出来了,还没有来得及说啊……
然而他的身体却无可抑制的渐渐化作一滩血水,不甘的神情逐渐消失不见,就连被污血浸透的破烂衣衫都被化的无影无踪。
……
易沉澜抱着舒晚来到周远的炼药房,顾不得礼数一脚踢开了房门。
周远似乎在试什么新药,给自己浑身上下都扎满了金针,正仰面闭目躺着,一副什么声音都听不到的样子。
易沉澜轻轻地将舒晚放在一边,紧锁着眉头扫视了周远一遍,随即不假思索地飞快下手拔了十几根金针,果然不出三声的功夫,周远就睁开了眼睛。
他一醒来就沉了脸,抱怨:“你要干什么?谁给你的胆子拔我的针?你知不……”
“周师叔,”易沉澜声音透着哀求之意,“晚晚受了伤,我瞧不出深浅,请您看一看她。”他看过了,却到底是功底不到家,只知舒晚受了内伤,却不敢妄动内力给她。
周远立刻翻身坐起,胡乱地将自己身上的金针拔掉,忽然“嘶”了一声,凝视着易沉澜:“你也受了伤?”
“我没有。”易沉澜的声线很稳,完全听不出他此刻丹田处如同刀绞、浑身的经脉仿佛被撕扯开一样的痛。
他的烈阳真气还不如舒晚浓厚,拿这个和史天磊拼是毫无胜算的,他只有用上上一世独步武林的武功——雪山招。
可是他体内没有雪山真气,唯有用烈阳真气去提,可这两种武功一个至阴一个至阳,混乱在一处,虽然仍有威力,却大大地损伤了他的身体。
易沉澜感觉的出自己丹田尽毁,经脉淤血凝涩,已经是回天乏术,没有必要让周远浪费时间给自己看,“周师叔,您快看一眼晚晚,她伤得很重。”
周远压下心中疑惑,去探舒晚的腕脉。一摸脉门他就皱了眉:
“怎么受了如此严重的内伤?这里谁有这个胆子,居然敢伤晚晚?”
易沉澜凝滞了一下,微微启唇:“不知那人身份,不过不是终山派的人。”
还不等周远接着说话,门外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嘈杂声:
“他就是往这个方向来的,我们快些!”
“这贼子竟残杀了如此多的人!门主这次不必囚禁他,直接杀了便是!”
忽然舒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周师弟!你可无事?”
周远捏住舒晚的脸颊,塞了一颗药给她,看她咽下,拍了拍易沉澜的肩膀示意他别担心,这才一边出屋一边扬声道:“我没事,舒师兄在追捕何人?他应当来过这里,晚晚受伤了。”
“晚晚怎么在这里?!”舒戚大惊,立刻闯了进来。
一进门他看见舒晚身边守着的易沉澜,脸色立刻又沉了几分,顾不得考虑别的,他立刻跑到舒晚身旁,看了一眼便痛心地低吼: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史天磊呢!”
他猛地回过头怒视着易沉澜,“史天磊是怎么跑出来的?!是不是你放他出来的!是不是你!”
周远在一旁皱了皱眉:“舒师兄,他们俩一大早就过来了,一直都在这。易沉澜怎么会有时间去放出史天磊?”
“不是他……”舒戚低声喃喃了一句,随即目光变得更加阴沉,几乎想杀了易沉澜,“可史天磊是来找你的!他疯了一样的找你,为什么现在你好端端的?!我的女儿却变成这样!”
“是你与他勾结好的?!你勾结你父亲的旧部用意何在?!你这冥顽不灵、烈性难驯的魔头之子!果然是条怎么养都养不熟的白眼狼!”
舒戚狠狠抬脚踹在了易沉澜的腹部。
易沉澜立刻被他踢的翻倒在地,丹田处的剧痛猛然扩大,他低咳一声,想抿紧嘴唇,却仍有一丝血丝从唇角慢慢流了下来。
“他居然勾结那史天磊,他究竟想干什么……”
“难道终山派对他还不够好吗?丧尽良心的贱种,杀害了多少同门?!死一万次都不够还!”
“是该死!我看他那魔气怎么也去不掉,干脆杀了算了,还世间一个清净!”
“直接杀了也太便宜他了,应当把这魔头五马分尸!”
……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声越来越大,易沉澜倒在地上,闭了闭眼喘了口气,让剧痛稍缓得以开口。他睁开眼睛时并无其他的神色,眼底只有一片焦灼。
对上舒戚那双恨恶的眼睛,易沉澜的声音几不可闻,“先给晚晚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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