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近尾声时,他突然接到了肖毅的电话,告诉他山西煤老板一个小时之后到,催他赶紧回去。

阮眠头大如斗,再次重回一整天吃不上饭的怪圈,一边开车一边啃了半拉干面包,匆匆赶了回去。

*

煤老板名叫孙齐天,齐天大圣那个齐天,本人也着实长的像只猴,瘦瘦小小的一只,穿着一身空落落的衬衫西裤,鼻梁上架着一副文邹邹的半框眼镜。

他看见阮眠进来,挺了挺腰杆坐直,操着一口浓浓的山普,“你让额等了很久,你知不知道?额的二十分钟能挣多少钱,你知不知道?”

阮眠赔了个笑脸,往桌上放了两瓶加多宝,“抱歉,您来的突然,我这边正好有点事耽搁了,天热了,喝口凉茶消消火。”

孙齐天不屑的瞅了一眼,“额不喝这些东西,有没有铁观音?给额泡一壶来。”

阮眠冲耿湾湾使了个眼色,让她出去泡茶。

耿湾湾力拔山兮的推开门愤然离去,翻了个朝天大白眼,好悬给隐形眼镜翻掉出来。

预先准备好的图纸刚投影在屏幕上,还没等阮眠开口,孙齐天转了转手指上的金戒指,咂了咂嘴,“额就喜欢金色和大红色,雕花越多越好,对了,房顶上那一圈金色的花的叫什么东西?额也要,不怕花钱。”

退一步海阔天空。

面对这种一切为了炫富的土大款,管他什么实用不实用,乖乖答应才是正道。

阮眠笑靥如花的表示明白,“可以的,参照巴洛克风格。”

他知道孙齐天根本不懂,干脆找了几张凡尔赛宫的照片和一些极尽奢华的意向案例。

孙齐天满意的点了点,“就是这样。”

阮眠在心里默默嘘叹,要是真搞成这样,在家穿着裤衩背心都不好意思到处跑。

原本阮眠做了十二分的准备,生怕这个天外飞单会出什么幺蛾子,结果到平面布置快要讲完,一切看起来都还是那样的和谐融洽。

孙齐天挠了挠鼻子,指向一层一堵240厚的承重墙,“其他的没什么问题,把这面墙整个砸了吧,敞亮。”

阮眠,“这个不可以拆,承重墙是支撑整个房屋结构中最重要的部分,拆了既违反规定,也影响建筑安全。”

孙齐天轻蔑的笑笑,“没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除了天.安门哪里不能拆?我说拆,你们这些干活的拆就完了,哪那么多废话。”

阮眠皱了皱眉,亦是冷冷一笑,“那我建议您把房子推了重盖。”

孙齐天猛地一拍扶手,“你怎么说话的!”

阮眠微微一挑眉,“是您自己说的啊。”

一直在旁边作壁上观的肖毅站了起来,殷勤的给孙齐天添上茶水,“咱先不纠结这个,后期您可以跟工人协商,看看有没有办法操作,您看成吗?”

孙齐天一摆手,毫不客气的扬开递到面前的茶盏,“工人?额不喜欢和那种底层的人打交道,脏得很,拉低档次。”

这句话可彻底触了阮眠的逆鳞,他的脸顿时黑了下去。

什么叫底层人?什么叫打交道会拉低档次?都是出来凭本事混口饭吃的,谁有立场看不起谁?

他见过工人在大热天里汗流浃背的用肩膀一袋一袋扛材料,一砖一瓦的给人筑造新家,人家是靠力气吃饭,不偷不抢光明磊落,怎么就成了他口里那种拉低档次的底层人了?

之前这猴子的态度再恶劣他都能忍,唯独这个不行。

阮眠把图纸扔在桌上,“您高等人的单我没能耐接,另请高明吧。”

说完,也不管身后孙齐天暴跳如雷,带着耿湾湾扬长而去。

肖毅站在一旁不说话,只静静看着他的背影,摸不透在想些什么。

出门之后,耿湾湾在他身边直绕圈,不住的赞叹,“师父,你好帅,气场两米五!”

阮眠的脸色还没缓过来,整个人阴沉沉的,“有几个臭钱了不起了,人品问题,没什么好合作的,即使签了后期也是一堆麻烦。”

难怪要把这个单强行塞给他,可不就是摸准了双方的脾气,知道肯定会不欢而散。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落不好还得吃一枚客诉,里外不是人。

一个小时之后,阮眠轰走客户的壮举便传遍了整个公司。

冯宇快要被他吓疯了,连跑带颠的过来找他,“我的个亲哥!这节骨眼上你耍什么威风呢?!客户说什么你顺着他不就好了,只要签单只要出业绩什么不行啊!这下好了,姚秃子不整死你毕戎希也不能饶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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