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姒在摘星阁的一楼给袖珞布置了一个房间,自己则住在二楼。
她回去补眠的时候往她那边探头看了一眼,见她姜黄色的幔帐严丝合缝的关着。
她应该在里面睡得正香。
郑姒放轻脚步上了楼。
袖珞虽是一个侍女,却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可以说是除了父母之外,她在这里最亲近的人。
她并不十分漂亮,也没有特别聪明,虽然有时候会犯些小错,做些糊涂事,但是却始终拿一颗真心待她,事事都以她为先。
在原书中,她始终留在郑姒身边,为她做了不少事。
其中,也有不少错事。
最终,她也尝到了恶果,被杖责之后,死在一个阴雨绵绵的秋日。
那之后,郑姒身边再没有一个陪她说话的人了。
过去的十五年里,郑姒虽待她亲厚,心中却仍有主仆观念,觉得她是低自己一等的。
一朝梦醒之后,她开始将她视作好友,真心相待。
所以,起初带着袖珞到他的面前,要一个解释的时候,看到他沉默轻慢的态度,郑姒心头的那点喜爱瞬间就淡了下来,甚至萌生了将他打发走的念头。
她对袖珞是很看重的,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磋磨的。
若不是后来他那几句解释挽回了她的心意,脖子上的旧伤又让她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今日之事,定不会简简单单过去的。
毕竟是能让她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解决的大事。
郑姒上到二楼,绕过一道雅致的圆屏,拨开一排莹润的珠帘,在玉石相击的脆响声中褪下足袜,踩着柔软的绒毯,钻进馨香柔软的被子里,半撑着身子拨下银勾,放下藕荷色的幔帐,在舒适的光线中闭上了眼睛。
……
郑姒是被袖珞唤醒的。
起初她蹙了蹙眉,翻了个身,不想理她,但是她不依不饶,扰的郑姒忍无可忍的坐起了身子。
她拉开幔帐,神色不虞。
却见袖珞也是一副刚睡醒的装扮,身上穿着素白的寝衣,头发也还未梳。
“怎么了?”
袖珞打了个哈欠,说:“郑老夫人手下的清梧寻来了,说是老夫人上午知晓小姐昨晚一夜未归,想起最近山匪猖獗,心中担忧,让她走一趟看看你在不在这里。”
“翠翘把我喊醒之后,我原本想报了平安之后直接打发她走的,她却说要亲眼瞧见人才放心。”袖珞站在珠帘外,有几分无奈,“小姐你不喜欢让外人踏足你的房间,我就只能把你喊醒了。”
郑姒听罢,揉了揉眼睛,懒懒的下了床。
“收拾一下吧,我们回宝珠阁。”
走之前,她找到汪五和翠翘,让他们留意着点闭月楼那边的动静,照顾一下那个小郎君。
同时,还嘱咐他们在九顺和盈绫来的时候要将人藏好,不要被他们发现。
先前他白天照顾一下病人,都被父亲说是瓜田李下,警告她不让她再犯。
此番她直接将人收入了手中,还几乎住在了同一个屋檐下,若被父亲知晓,不知要闹出什么风波。
说不准,一狠心,直接给她订一门亲事将她嫁出去,让夫家管束她呢。
郑姒觉得他爹很有可能干出来这种事,上次在马车中三两句话已经显露了一些苗头。
所以她必须小心谨慎一些。
在没有摆平九顺和盈绫的时候,她还是暂时不要住在星河苑比较好。
不然,就这么大一个园子,这个小郎君根本就藏不了几天。
……
郑姒和袖珞并排躺在马车厚厚的绒毯上,时不时地随着颠簸晃一下脑袋。
半个时辰之后,她们回到了郑家,二人互相理了理头发,而后郑姒跳下马车,先去梧桐院和老夫人说了会儿话。
老夫人瞧见她,招招手让她坐到她身旁,让身旁的清榕取了个盒子过来,从里面挑出一串红珊瑚手钏,套在她的腕子上。
“这是你大伯带回来的物件,虽不贵重,但颜色鲜亮,衬你们小姑娘,可以戴几天,图个新鲜。”
郑姒举起腕子看了看。
“瞧瞧,像白雪上落了红梅似的,多漂亮。”老夫人道。
郑姒弯起眼睛笑了笑,收下了这手钏,向祖母道了谢。
她拉住她的手,说:“最近翡州不太平,我今日听说,五里外的明水村闹了山匪,一整个村子都惨遭毒手,真是天可怜见。”
郑姒点点头,想起汪五说的事,眉目间有些沉重,“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
老夫人劝道:“最近外面不太平,城里要比城外安全,依祖母看,你先安安稳稳的在宝珠阁多住一段时日,等这段风波过去了,再搬去星河苑也不迟。”
“若是有人去你的面前吵闹撒野,我自然会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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