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认为他们听不到,哪想秦宿瑜耳朵尖的很,走过来将我拎下床道,“你就糊弄谢老。”

我哪里糊弄亚父了,我说的是事实。

谢弭失笑,“陛下可安静罢,父亲这病要静养,你少些事让他烦,他能好的快点。”

我撇撇嘴,懒得搭理他们。

穆娴往前走一步,到我身旁帮我理好衣裳上面的褶皱,“陛下,您端着些,省的谁见着都以为你好骗。”

我好骗?我如此精明强干谁能骗到我,秦宿瑜在我面前说了那么多瞎话,哪次我信了?

我不以为意道,“寡人独具慧眼,骗子在寡人这里无处遁形。”

穆娴呵一声,旋身转到桌边喝茶。

我听出这一声里的讽刺,但我心胸宽阔,不想跟她掰扯这样没有意思的小事,而且我瞧她心情不怎么爽利,要这时往她火头上撞,我免不得还得遭她毒打。

我才不当刺儿头。

室内稍微安静下来,便听见有人低泣,我寻声去看,就见白荷泪眼汪汪的看着床畔,哭的梨花带雨,叫人忍不住生怜。

我琢磨着要不要过去安慰一下人。

穆娴道出话,“嚎丧呢,也不嫌晦气。”

这不是埋汰人吗?我望着她皱眉,她甩着帕子抖腿。

白荷张着水眸瞅我,我自是要摆正身板,为她说两句,“爱妃,白姑娘也只是担心亚父,你这话说的未免太不近人情。”

穆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半句话不说。

我从她眼里看出杀气,我禁不住抖一下,退到秦宿瑜身后让他给我当挡箭牌,秦宿瑜让到窗边,留我一人受她目光屠戮,我只得挺直身强忍住害怕,但愿她不会突然冲过来打我。

“这屋里病气重,白荷你身体不好,先回你院子吧,”谢弭道。

白荷蓄着泪道一声是,踏出房门时望过我,那眸子里颤泠泠,有幽怨透出,叫我心生愧疚。

秦宿瑜这时陡然横过来,阻隔了我和她的视线,我气愤的拧他,“你碍寡人眼了。”

秦宿瑜偏过脸,眼眸下垂,直看着我,“我给你脸了?”

我抿抿唇,终是屈服于他的威慑下,我去握他的手臂道,“皇儿,寡人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你别误会。”

秦宿瑜不理我。

我按着他的肩探头去看门,白荷已经出去了。

秦宿瑜一手绕到我身后捏着我的后脖子将我提到前边,冷声道,“我看你不开窍,谢太傅的表妹也好意思惦记,论辈分,你得叫人一声师姑。”

按话说,我确实得叫白荷一声师姑,谁叫谢弭是我的先生,我要是顺他的位序叫人,我得矮一截。

可我还是微有不服气,“只要胆儿大,师傅都能入榻,师姑怎么了?”

我这话一出,顿时四双眼都瞪向我,这第四双眼是躺在床上的亚父的,我混嘴说连他都惊着了。

谢弭道,“微臣不在的日子里,陛下又浪荡了几分,连这浑话都说的出口,明儿微臣就将这话说给崔大人听听,叫他给您在史册上加一笔,罔顾人伦!”

好嘛,我不过是逞口舌之快,又没真想上他的榻。

秦宿瑜侧眸警告我,“父皇一出来就跟风筝似的没了线牵引,左右是以为没人管得了你,你是忘了回宫后吧,儿臣看你得意忘形过头,今晚回去抄三十遍《清心咒》,叫你醒醒神。”

说好的乖儿子,转眼就变了样,动不动拿抄书练武威胁我,关键我还不能跟他硬碰硬,谢弭和穆娴这两人都不会帮我,我势单力薄,跟他吵他会变本加厉折磨我。

我只得忍气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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