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淮看她这样,也只能苦笑置之,算了,这又不是第一次给她善后了。

而顾宁谣看着他们这样,即便不知道他们具体在说什么,也能大概了解些情况。

只是有时候啊,人呐,揣着明白装糊涂也挺好的。她心下也清楚,因她在这里,他们也不会把话说的太明白,便找了个理由先行回府。

朗月点点头,也是会意了她的意思,便让寒昭派人暗中护她回候府。她倒不是不相信顾宁谣,只是这其中牵扯太多,她到底还是不想把谣谣卷入京中这漩涡罢了。

待顾宁谣走远,朗月命人撤走膳食,二人走到塌上对弈厮杀了一番。正玩的起劲,王世淮却执着黑子迟迟不肯落下。他一手捻着棋子,慢悠悠地开口:“你方才还有话没说完吧,毕竟顾小姐在这,有些不方便我倒是懂的。”

朗月头也不抬,眼神依旧注视着棋盘。

“京中表面繁华,背后烂如腐肉。谣谣只是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可惜生于这乱世中。何况,这事说来与她也有些关系。”

说到这,她深深叹息了一声又补充道:“谁叫我们遇上了一个淫乱的狗皇帝。他少年登基,滥杀成瘾,淫乱成性。且不说宫内美女如云。臣下为了讨好这位少年帝王,无所不用其极。户部尚书沈廉竟然主动献上自己的宝贝女儿,真真是令人反胃。”

此话一出,二人沉默了一会。是啊,自六年前小皇帝阮明昊登基,这金陵再也不是昔日那平静之地了。

忽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朗月风轻云淡地说道:“至于案发现场,你且放心,周遭百姓对这尚书可是恨之入骨,又怎会放过此次复仇良机?”

王世淮不解此意,疑惑地说道:“详细说说?我只知今日那西街一片狼藉,倒是不知具体情况。”

朗月冷哼一声说:“那西街居住的多是贫苦人家,自沈廉上位,天天高头大马在那晃悠。眼瞅着谁家若有相貌出众的女儿,直接下手强抢,美其名曰‘请’,也不管人家骨肉分离,这种行为和土匪有什么区别!我竟不知我们南朝的官员淫乱至此,要是早知道,我早几年就动手了!”

说罢她抿了口茶,稍稍平复下心情又接着刚才的话:“那日案发时,百姓也没有急于去报信,反而是投掷烂菜叶子,臭鸡蛋等等‘孝敬’于他。就算他当时不死,也得被当场砸死吧。甚至听闻,百姓中有一勇猛者,手起刀落,即便他已死了,也要废了他下面。世人皆知,南朝笃信佛道两家,若是有轮回,也必要让他黄泉路上做个太监,想来真是大快人心啊!”

王世淮听到这,再看看对面的女子,虽是在笑着,却极其阴冷,令人不太自在,尤其是衣物下面的东西,听着都感觉到有微微痛感。

他在心里默念着以后一定不要惹这女人,老夫子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然如此!这女人狠起来是真的狠,什么英勇的百姓,估计也是她朗月阁的人。

他收了收心,也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换了副调侃的语气打破这凝重的气氛。

“听追云说,你们寒昭连人家马车也都给劫走了?莫非朗月公子缺钱了?若是你缺钱了,大可和本公子借呀!非要这种不干不净的马车,留着不闹心吗?”

朗月也不看他这副打趣的神态,她神色越发严肃,甚至透着些哀伤回道:“你可知,那是什么车?那可不是普通的马车,这就是京中女子闻风丧胆的‘逍遥车’。”

“什么?那竟是逍遥车!”王世淮激动地站起来,无意间还打翻了手边的茶杯,碎了一地渣滓。

只是他的心思不在这些碎渣上,只自顾自喃喃念起了金陵的顺口溜:“逍遥逍遥,无处不逍遥。只见女儿入,只闻女儿哭。不见女儿出,女儿作黄土。权贵乐逍遥,百姓断肠苦。”

此后,二人也不再言语,这事太沉重了。单单从坊间给逍遥车编的这个顺口溜就可以看出,那辆车非同一般,堪称万恶之首。这些东西也确实不能在顾宁谣面前提起,毕竟,昔日她也差点成为那车里的待宰羔羊。

想到这,朗月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恨恨地在心里发誓道:

逍遥车,逍遥车,我迟早让你逍遥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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