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个分到了一班,一个分到了二班,一班没要刘小麦,二班却把蒋飞留了下来。
因为蒋飞是男孩子,高中分文理科,这个年代崇尚数理化,学好了可以造飞机造大炮,真正地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让那些不怀好意的势力不敢欺负我们。
而在理科这方面,男孩子似乎天生比女孩子具有优势。因此二班班主任到底选择牺牲自己的快乐认下了蒋飞,而刘小麦被教语文的黄老师捡了回去。
“安静好,安静才能沉下心来学习。”一班班主任打着哈哈,“但是活泼也不错,活泼的孩子喜欢动脑子。”
他们的议论黄老师不以为意。
她已经打开笔记本,拧下钢笔盖,准备给刘小麦制定学习机会、不,是制定教学计划了。
这是刘小麦的第一年,也是她来的第一届。
黄老师热血沸腾。
另一边,刘小麦回到家的时候,张秀红正在屋子外面围起来小栅栏。
“我准备迁一支葡萄藤子过来,让它就缠在这上面,等到夏里天,我们一家人坐在外面摇扇子乘凉,一伸手就能摘到葡萄吃。”
刘小麦沉思了一下,“……不洗吗?”
张秀红:“……”
怎么还人间真实起来了?
“那就打一盆水摆在旁边,想吃了就洗一洗。”
哎呀,这样一说,一点美感都没有了呢。
“说的好啊,简直完美。”刘小麦蹲在张秀红旁边,“妈,你不是要种菜的吗,菜地弄好了吗,有没有我能搭把手的地方?”
“早就看好了,我都从竹篙子做好记号了。”张秀红站起来,带着她走过去看,“这么大的地方,我们给它分个好几块,种菜的种菜,种瓜的种瓜,我们小刘家月月有新鲜的吃。”
刘小麦佩服极了:“妈,你现在简直太勤快了。”
那个因为不想干活被门板抬着去卫生所骗吃骗喝的张秀红同志到底消失在岁月里啦。
刘小麦的心里一时涨涨的、酸酸的。
然后她妈就摸了摸头发,一脸矜持道:“现在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你爸回来锄地了。”
刘小麦:“……”
张秀红同志眼一瞪:“怎么了,有道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锄地多累啊,总不能让你妈我这个女同志一个人闷头闷脑干吧?”
“那必然不能。”刘小麦赶紧表明立场,“这是我们一家人吃的菜,我们必须全家总动员,一起出力、一起流汗,我跟小豆小虎一个都不能偷懒。”
“这还差不多。”张秀红傲娇地抬下巴,看着刘小麦,睁了睁眼,“小麦,你今天去报名怎么没穿我给你买的布拉吉呢?”
很久之前,张秀红就给刘小麦买了一身军绿色的布拉吉当生日礼物。
那个时候刘小麦没穿,现在的刘小麦个头虽然小小巧巧,但是好歹步入了少女时期,身形已经完全可以把小布拉吉撑起来了。
但是吧,这个穿还是不穿,是个问题。
张秀红坚信人靠衣装马靠鞍,她家大姑娘拾掇好了比人家省城小姑娘还俊俏,去报名是给老师同学留下第一印象的,必须不能差,把布拉吉往身上一套多好看啊。
刘小麦却庆幸今天自己没穿。
她看到黄老师的样子,就猜到黄老师是哪种人了。
黄老师穿着最常见的灰蓝衣裳,裤子洗到发白。她剪着到耳朵底下的短发,额头两边的碎发都用黑色的细夹子夹上去了,不让一丝落下来。
这种人,两个人可以形容,板正!
虽然身为女同志,但是黄老师甚至没有涂雪花膏。刘小麦小心地动了她鼻子好多下,确认她只在黄老师的手上闻到了肥皂味。
在这样的老师手下,刘小麦已经瞬间给她自己规划好高中生涯的人设了。
一个心里只有学习、不学习就浑身难受、对身外之物毫不关心的学霸。
“哎,我不用立人设,毕竟我本来就是这种人。”
当把自己都洗脑成功之后,她的人设就真正立起来了。
刘小麦摸了摸她养了几年,终于养的乌黑浓密的小辫子。
怎么办,有点想把这玩意剪掉了。
说干就干,当天晚上,刘小麦就找理发师傅给她自己也整了个齐耳短发,外加一个斜刘海。
她一回家,刘二柱先是愣了一下。
“这是哪家的姑娘啊,是不是走错门了。”
刘小麦笑了:“爸,是我啊,你大姑娘。”
“……我大姑娘!”刘二柱惊了。
他的眼睛放大了一倍,和张秀红一左一右端详刘小麦。
已经洗漱完毕准备上床的刘小豆和刘小虎也不睡了,蹦蹦跳跳跑过来,在刘小麦一米远的地方萎掉了。
苍了天了苍了天了,这是大姐?
太陌生了,不敢抱不敢抱!
“你们两个怎么傻乎乎的,看看大姐的头发好不好看。”刘小麦上前一步,主动搂住他们两个。
刘小虎犹豫了半天,决定当个诚实的孩子:“不好看。”
“……”刘小麦恼羞成怒,“瞎说,人家大师傅说了,这是他剪的最好的一次,这个头特别称我。”
刘小豆妹随亲姐,勇于尝试:“大姐,我也想弄这个,弄短的。”
“别啊。”刘小麦张口就来,“这个大师傅剪头又剪的不好看,他都把我的斜刘海剪毁掉了,齐不齐斜不斜的。”
刘小虎:“……”
所以说大姐刚刚为什么批评他,他明明没说错呜呜呜。
张秀红终于缓过来了,张了好几下嘴巴,“小麦,你怎么想起来剪头了,你都没跟我们说一下。”
“我没说吗,我记得我说过了啊。”刘小麦说,“我学我的班主任,她就这个发型。”
“麦啊,你班主任、你班主任……”刘二柱都磕巴了,“班主任”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东西。
刘小麦道:“也不止我们班主任啊,我发现了,人家女干部都是这个发型。”
女干部的发型?
刘二柱和张秀红对视了一眼,发现彼此都没来得及合拢嘴巴呢,但是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刘小麦手插到兜里,掏了掏,最后掏出来一张五毛钱的纸笔,飒气地拍到桌子上。
“我剪头,人家大师傅没要我钱。相反,因为我头发太好了,剪下来的头发能收走有用,人家大师傅倒贴了我五毛钱。”
刘小麦嘚瑟的冲她爸她妈使小眼神,“怎么样,你们大姑娘又小赚了一笔。”
刘二柱和张秀红:“…………”
刘小豆的爱姐之心日月可鉴,她当然不让地吹捧:“强啊,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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