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蚕丝镇上所有人,都没有做工。

采桑叶的农妇放下了箩筐,喂蚕的孩童穿上了新衣。

洗茧抽丝的汉子们也都回家洗干净,并让家里的婆娘在身上涂抹了些香膏,掩盖住了身上的药水味道。

大家都焕然一新,聚集在了镇长家。

因为,有喜事。

他们的大恩人苏长生,要在蚕丝镇娶新娘子了。

大概十九年前。

蚕丝镇还不叫蚕丝镇,叫穷人镇。

这里的人们靠山,吃不到山,靠水,吃不到水。

而且山地贫瘠,产粮极少,几代人都过着食不果腹的清贫生活。

经常有人家将养不起的男儿送人,女儿卖给青楼。

逢年过节,也都是破破烂烂。

那年,大概只有五六岁的麒麟子,跟着父亲苏坡起来白云山巅敬祖坟。

路过此地。

他看到了贫穷和绝望,心生怜悯。

然后给人们想了办法,并且也传授了养蚕织丝的方法。

穷人镇这才逐渐成了蚕丝镇。

名镇一方。

镇子上,镇长家前面的长安广场上,还有年幼时的苏长生雕像。

有香火萦绕。

以感恩。

“苏公子,这是村民们的心意。”

老镇长是苏家祖墓的看守人,也是当初陪着苏长生给村民们传授技巧的人。

很久便相识了。

随着苏长生长大,他也已经老态龙钟。

皱纹深刻的如同刀削。

走路蹒跚。

不过那深陷的眼窝里却只有安宁和喜悦。

原本苏家被灭族,祖坟被毁,他以为苏家要完了。

没想到还有重出之日。

他不在乎外面如何,只要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还好。

“曲爷爷,替我谢谢大家。”

苏长生接过了那大红的凤冠霞披。

触手温软,光滑。

苏长生为了传授镇上的人织丝,也在这方面有所涉猎。

他摸的出来,这是极好的丝。

比皇甫岳的龙袍还要好。

这是百姓们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准备的,从所有织的丝里面,取出最好的,收集,织成丝绸。

然后染布。

再挑村子里最好的女红,为恩人的新娘准备嫁衣。

今日,终有所用。

“明日便是正时,您先请新娘子试试。”

“哪里有不合身的,我命人去改。”

老镇长嘴角儿的皱纹舒展着,颤颤巍巍的说道。

“我知道了。”

苏长生拍了拍老镇长的手背。

褶皱的肌肤下,是为数不多的生机。

他悄无声息的注入了一些真息。

然后,带着凤冠霞帔去了后院,那里便是等待着做新娘子的苏长如。

明媚的光阴照耀。

风吹在屋檐的铃铛上,发出悦耳的声音。

苏长如坐在铜镜前,轻轻的梳着那如瀑布般的乌黑发丝。

镜子里的女孩儿。

瞳似墨,鼻如山,眉像画。

红唇间是一抹恰到好处的妩媚和娇羞。

“嫁给哥哥?”

“这好像是我幼时的梦想呢,没想到真的会有这么一日。”

木梳在柔顺的发丝间拂过。

苏长如自言自语,

“我们,到底算是兄妹,还是不算兄妹?”

“这具身子,毕竟已经不是我了。”

“没有了血脉牵连。”

“或许……”

嘎吱。

屋门被推开。

白发长衫的俊朗身影,怀抱着凤冠霞披走进来。

笑着道,

“试试。”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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