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父母就坚决反对他和朱墨的婚姻,因为朱墨离他们心目中儿媳妇的标准差距太大。差距太大的具体表现是,朱墨的年龄没有足够小,长相没有足够漂亮,学历没有足够高。
他违逆父母意愿娶回家来的这个女人,的确既非大家闺秀,又非长相出众,更非才堪相配,他现在后悔自己没有遵从父母的意见,他觉得用“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来形容他现在的婚姻非常贴切,这一朵鲜花是他张智。
基于对自己的婚姻有这样的认识,所以,他对自己在生活中遇到的每一个对他张智有好感的女性以及愿意亲近他的女性,他都认为,那是对他现有不理想婚姻的及时有益的补充,这种补充是挡都挡不住的,他没有办法,那是天意。
现在,他的生活是一种什么状态呢?
他自己把它总结为:上帝为他关上了一扇门,但同时也为他打开了一扇窗。这扇窗就是让他和苟夏青重新走到了一起,而且还有了他们爱的结晶。
在这一点上,他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亏待他。正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热切期盼着自己即将到来的新生活。
此时此刻,列车正穿行在夜色之中。车厢里,只有列车员偶尔经过的声音。猛地,一股爱意涌上心头。他想苟夏青了。
他睡的是中铺,他从晚上八点多躺在铺上后,还一直没有下来过。他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他轻手轻脚踩着床头的脚蹬从床上下来,摸黑走到车厢尽头的车厢连接处,往左右两边的车门看了看,然后走到右手的车门前,站在那里,将两只胳膊交叉抱在胸前,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接着一闪而过的时远时近的点点灯光。
行进中的列车,车身有规律地晃动着,张智的思绪随着列车的晃动也显得格外的有条理。
这次回西城,他和许律师已经把起诉状的内容基本上确定了下来,他原本打算让许律师在十一假期结束后,就到法院去起诉立案,可是,他的计划被补办结婚证的事情打乱了。
他现在也不知道补办的结婚证什么时候才能办好,他只能寄希望于姜美丽办事的效率了,他相信,姜美丽是不会令他失望的。
除了结婚证的事情,许律师还跟他谈到了有关夫妻共同财产分割需要的证据。他明确地知道朱墨有三万元的存款,这是他从朱墨放在家里的存折上看到的。
对此,他也已经让许律师准备好了一份调取夫妻共同财产证据申请书,一旦需要的话,这份申请书随时可以提交给法庭。
还有最关键的一条,这一条,他在一年多前就已经准备好了。
如果法庭认定,他没有充足的理由能够说明他和朱墨的感情已经破裂,那他准备的这一条,到时候就要用上。这可是他精心准备的最直接最有力的证据。
这个证据,朱墨就是有诸葛亮孙悟空的本事也不会想象得到。这个证据,朱墨就是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将其推翻。这个证据,足以向法庭证明,他和朱墨的婚姻早已经是名存实亡。这个证据,足以让所有人认识到,如果让这样的婚姻再继续下去,将是多么的不人道,不道德。
想到这儿,他立刻想让苟夏青知道,他张智对她苟夏青的感情是多么的专心致志。
该想到的,应该都想到了,就只差那个名存实亡的结婚证了。
身后厕所的关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他把目光从车窗外收了回来,这时的车窗玻璃因为有了夜色做背景,在他眼里变成了一面镜子。
张智看着这面镜子里轮廓模糊的自己,头发稀疏的头顶,使自己的额头像一段宽阔的坡段马路,他觉得,正是这里,凝聚了他不同于常人的聪明、胆识和智慧。
他又从这面镜子里观察自己的脸和脸上的五官,忽又隐隐生出一丝悲哀。
那是一张已经不再年轻的脸。
望着这张脸,他盘算着,如果自己这一生能够活到八十岁的话,那他的余生还有不到四十年的时间,如果再减去垂暮之年的濒死状态,如果再减去因种种不顺而无法以一个自由之身与他日思夜想的挚爱的女人和孩子真正在一起的时间,那他后半生真正快乐的日子,已经所剩无几。
顿时,心里的那种紧迫感,如同列车轮子与铁轨的连接处产生撞击,而发出的那种不间断的有节奏的咣当声,一下接着一下敲击着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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