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身边有无数的算计,却从未有一个人能真正从他眼底溜过而不留下任何痕迹的。

可这个人,他盘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失去掌控的感觉,似火舌,撩过他的心头,将一股气死死闷住,发不出,梳不散,恨道了几点亦是无可奈何!

静女官从外头端了只冰凿的碗来,里装了一槲明珠,映着冰的晶莹剔透,在太后的手边耀起清亮而冷白的光线。一时间,都将烛火的微黄都压了下去。

后半夜的风慢慢有了夜露的凉意,徐徐自长窗吹进,烛火的摇曳也影响不了那一捧冷光的明亮,唯有那五只熏球在轻轻晃动,将如瀑流泻下的青烟幽晃出一丝一缕无奈的影子。

仿佛是困局中的人一抹苍凉的凄微。

许久之后,他终是放下再去探究那个人的冷冽姿态。

他转首望着殿外被月光照的枝影横生的地面,似乎出神,似乎入神,有一脉袅袅迷离的柔光自他眼底蕴漾:“禅位可以,我有个条件。我要复位灼华为朕的正宫皇后,将来与我同葬。”

一旦禅位,他这个篡位的皇帝还是什么下场,他自然清楚。

此刻提出要为灼华平反,恢复皇后的尊荣,无非是想利用灼华死后的名声来掣肘沈家。

一旦他这个太皇被人从宗庙移除,灼华的死后名声也将污浊。

沈祯父子为了保护灼华死后太平,也必须护住他的安稳。

他开辟下的新王朝,怎甘心就此拱手还回去!

沈祯是看着他长大的,自然懂得这个帝王的薄情与私自。

李彧在皇位二十多年,把尊严和威势看地比什么都重,如此失败之下还想苟活,无非是还想着来日翻身。毕竟还有儿子在世的。

而白氏被废半年余了,若是真是对灼华有愧悔之意,即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立时将她的神位迎进宗庙,而不是此时此刻来演什么深情之人。

何况,灼华本就无错!

就如太后和他,利用李彧除掉朝堂中如李岩之流的野心之辈。

就如李彧这些年将权利都给了沈氏,偏袒沈氏老臣,纵容年轻一辈,自然也不是因为对沈家的愧疚,而是以沈氏族人作为掣肘,让沈祯无法因为恨而轻易做出什么来。

这些不过就是权术而已!

这个人只爱他自己和他的权利!

沈祯冷然拒绝:“不必了,阿宁并不需要你的后悔。她活着的时候被你们利用、欺骗、伤害,如今她离去已经数十载,你若对她还有半点愧疚之意,便不该再去算计她死后的清静!”

李彧的声音沾了轻纱帷幔下珠帘轻碰的半夜雨霖铃的清凄:“这是朕唯一的要求。”

沈祯的眸光里有了决绝的冷芒:“或许你想看你唯一的儿子死在你面前。”

李彧一窒:“朕知道岳父怪我,可我与她终究是夫妻!她仍然是朕东宫时的太子妃!”

“你废弃她的时候,她与你,便再无瓜葛!”沈祯微顿了须臾,淡漠的语调有了刀锋的雪亮,“你不要想着明日在朝堂忽然宣布此事,你若敢这么做,我会让你此生都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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