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势弱,满朝文武百官没有能与九王爷相抗衡的人才。即使兵马多于大周,也未见得国战能获胜。”
“如果你来辅佐这位皇子呢?”
陆知川闻言顿住,随即哈哈大笑:孟星澜可真是个妙人啊!毫无国别之见,只讨论关键,像这样的主意,旁人想破头都想不出来。
身披周人外袍的楚人,摄政大齐朝堂,与大周南北而治,互相抗衡。堪称千古奇闻!
陆知川回答她:“除非扶植个傻子,否则将来羽翼渐丰,定会为皇族复仇。别忘了,他的父兄都死在我的手里。”
只能再推他一步了,孟星澜心想。
昨夜她想了很多办法,自己见识过的,裴相教过的。就如同棋局一般,牵一发而动全身,每走一步都将引发无穷变化。
这招若是没用,恐怕局势还得倒向裴相。
“皇权天授!”她低声说。
“是的,皇权天授。”陆知川重复道,不解她的意图。
“楚无皇族,大齐的皇族不剩几日好活,大周还有三位皇族。偌大的天下,只有三位皇族。”她直视陆知川的双眼,问出振聋发聩的一句话,“若这三位也死了,天下又是谁的天下?”
如佛陀降世,伸指点在陆知川眉心。刹那间万物虚无,他的耳中只有这句话,此起彼伏高高低低吟唱着,天下是谁的天下?是谁的天下?
许久之后,陆知川回过神,不敢置信问道:“孟星澜,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知辰的妻子。”她心平气和回答,顿了顿,她反问,“现在,你又是什么人?”
蔺泽带她骑马回相府。她伏在蔺泽的背上,如卸重负闭上双眼,终于,终于同盟了。
陆知川目送她远去,神色凝重地吩咐侍卫:“唤醒皇宫内的暗桩,蛰伏二十多年,是时候睁眼了。”
他有条不紊,又安排一连串事情,侍卫一个接一个领命离开。
有人带来裴相的书信,问他定哪日攻入皇宫。
陆知川抬起手臂仔细端详袖口花纹,淡淡道:“不着急,等大齐皇帝上九方台祈雨后再定日子。”
冬春夏三季,整个大齐雨水稀少。长在地里的麦苗活生生被太阳烤死,佃农见没有收成,只得卖儿卖女以抵偿地主。
有些人抱着希望等待朝廷开仓济粮,左等右等,没等来粮,倒频频听说皇族暴毙,不是撑死了,就是跌死在茅房里,要不就烧大火,一家子整个儿都见阎王去。
皇族尚且艰难度日,更何况他们这些百姓。裴相为了一个大周的千金,公然将穆州百姓绞死悬挂城墙,这样泯灭人性的事情都敢做,教他们怎敢再指望朝廷的接济。
人心浮动,流言甚嚣尘上。
听说那日,一心求长生的圣上终于想起肩上的重担,亲上九方台为民求雨。
道士铺开祭坛,大作法事,吟哦之声直抵天庭。
不久之后,电闪雷鸣,狂风卷起浓云笼罩九方台。一道刺目雷电劈下,将圣上面前的供桌劈了个粉碎,并在地面划出深深的三道印记,就像写了一个“三”字。
圣上又紧急召集群臣商议此事,想要参透天机。百官说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一句靠谱的。气得圣上又吃下好几粒丹丸,宣布闭关,十日不理朝政,专心聆听上天的教诲。
百姓们敢怒不敢言,相互用眼神交流:“世道艰难,恐怕要变天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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