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既出，南沐执起酒杯的手顿在了半空中，紫色衣袖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看不出此刻他神态如何，那双紫瞳，神色复杂，似是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良久，南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敛下眼眸，语气有些复杂的说道：“我不知道。”
小火柴是败魂血煞，当时是魂飞魄散的。南沐当时煞气大发四散，小火柴是当时唯一的纳血煞，吞噬其他魔者的煞气就已经很费力了，更别提是他的煞气了。
玉无卿闻言，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冷了几分，多了几分不可捉摸的心疼和伤痛，他的手已经不自觉的开始抖了起来。
她回不来怎么办怎么办
“我我听老花说过，若是有纳血煞气遗留，终有一日，她是会回来的”玉无卿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有些颤抖。
南沐眉头紧锁，不言语。
纳血煞本就为煞气所生，只要世间有煞气存在，纳血煞就一定会存在。
那一战，他听说的是，有一年纪尚小的纳血煞因承受不住血煞，魂飞魄散，身形俱灭，元神更是被撕裂的粉碎，要问她还能回来与否，他是真的不知道
静默了一会儿，南沐开口缓缓道：“纳血煞千万年生一次，在此期间，世间只会有一个。按时间来算，她的这一千万年还长着，或许，在这一千万年里，是有解救的办法的。”
但是过了这一千万年，就会有新的纳血煞出现，小火柴是真的会消失不见，再无重还于世的可能。
玉无卿苦笑，执起酒杯，不如往日那般潇洒，也不如往日那般慢条斯理，他喝得很急。
“当初我也是魂飞魄散，身形俱灭，昆仑女君能为我召集魂魄，重塑仙躯，你就没有让她试一下，看能否让小火柴回来”南沐问道。
既然能让他回来，那么对纳血煞应该也是可以的。
玉无卿无力的摇摇头，继续为自己倒酒，说道：“没用的从阿久用峘寻镜召集来的精气就可以看出来，小火柴的魂魄永远不在其中”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方法，只是当他那日用鱼竿作引子，让令长久用峘寻镜召集精气的时候，什么奇迹都没有出现。
当他看到那里时，他就知道，峘寻镜找不回来小火柴的。
阿久那句“莫不是已经超脱六界了”，他记忆尤深，峘寻镜是何等神器，给一丝生者生前的气息都能把魂魄召集来，更何况是她用过的鱼竿，然而什么都没有
南沐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内心自知，那场血煞之灾，是由自己引起的，小火柴是受害者的其中一个，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如同小火柴一般
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的。
就算他活着回来了，也是罪孽深重的活着，没有资格求那些人的原谅的。
玉无卿笑了几声，声音颤抖着说：“老花说她会回来的，没关系，我等得起。”
南沐一双紫瞳始终神色复杂，他隐约想起，以前在魔界的一本古典里看过，若是一千万年一生的纳血煞，因为谁的煞气而死，便是任务未完成，究其一生都是要完成任务的，哪怕是已经魂飞魄散了。
若真的如此，典籍的言外之意便是，因煞气而死的纳血煞，也会因此煞气而重生，必定要吸纳此煞气，才算是大功告成。
世间万物本就是平衡的，是南沐几千年前亲手打破了这平衡，那么几千年后，他回来，是赎罪的。
“我会尽最大努力，不惜一切代价，帮助她回来。”南沐只能这么说。
但凡谁有一点点的办法，都会尽自己全力，让小火柴回来。
玉无卿已经等了三千年了。
一千万年，已经过了三千年。
若她还回不来，那终究是无缘了。
玉无卿也不知听没听得进去，本是千杯不醉，适才这几杯，已然令玉无卿有些面带红晕，不知是心又伤了，还是如何，只觉得是那般无力。
“不是我等不起，而是我真的怕怕她根本就回不来我不在乎她什么时候能回来，只在乎她的的确确是能回来的。”玉无卿一醉一醒道。
他心中只有这些执念了，已经不求与她能够长长久久，就求她能够回来，这就够了。可老天爷偏偏总是让他心中没谱，能不能回来，他总是听不到肯定的回答。
“伯亭珺说让你回来的时候，语气很是坚定自信。那时候我好羡慕他，羡慕他能有十足的把握让你回来，我呢，根本就不敢提，我怕答案不是我想要的，我可能会疯掉。”玉无卿语气十分令人心疼的说道。
他不是没疯过，三千年前，日日酗酒，活在梦里，也从那时起，自己染上了酒瘾，戒都戒不掉的那种。
南沐看了看玉无卿，道：“你觉得，为一人而舍天下人这种做法合适吗？”
他是想赎罪，为三千年前那场大错赎罪。只是若因此祸害了三千年后如今的天下百姓和六界生灵，又是一番罪孽深重，他如何都是赎不完这些罪的。
玉无卿听南沐这般问道，愣了一愣，说道：“我不知道。若是她和天下人只能选择一个生，我会选择和她一起死。”
她没有错，天下人也没有错，但二者有冲突，他会选择和她一起死。
这是玉无卿的回答，却不是南沐的回答。
若南沐是玉无卿，爱着小火柴，他也一定会如玉无卿说的那般，陪她一起死。但南沐终究是南沐，他喜欢的，不是小火柴。
所以在他看来，小火柴与天下人之间，他会选择天下人。已经犯过的错误，他不会犯第二次，为三千年前的天下人赎罪简单，为三千年前的小火柴赎罪，难！
“若我死了，或许心中的负罪感会少些，如今却是不明不白的活着回来，我是真的不知道，意义何在。”南沐说道。
南沐在天宫的几日，真的做到了事事都听伯亭珺的安排，已经达到了任他摆布的地步。他会如此，也是因为他自己不知道，自己回来的意义何在。
活着对他来说，是一种痛苦。
玉无卿苦笑，道：“你回来的意义，自然是因为伯亭珺。”准确来说，南沐存在的意义就是伯亭珺。
闻言，南沐怔了一下。新笔趣阁510x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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