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闻弦歌惊喜道。
“今日在丹青阁画画忘了时辰,这会儿顺路过来看看你。”殷盼柳打开手中的折扇,轻轻扇了几下,房间里突然起了一阵热风。
“公主有话要对我说?”闻弦歌也不傻,深夜造访,显然是有话要说又不想让人发现。
“湘王府的亲事你不必挂心。皇上近来对湘王生了忌惮之心,这对你是一件好事。你家到底是武将,皇上不会让湘王做大的。”
闻弦歌抱着被子,露出一张小巧的脸,满头的长发披散在背后,显得她愈发精致。
“公主就是特意来和我说这个的?”她心里暖暖的,比房间的温度还要暖和。
殷盼柳有些别扭。“都说了是顺路。”
“公主,”闻弦歌笑着拍拍床榻,“到这里来坐。”
殷盼柳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过去。
闻弦歌的床很硬,被褥都不算太好,至少以她的身份,原本不该用这样的东西。
“她们一直这样苛待你吗?”殷盼柳无意多管闲事,只是遇到了,还是要问一句的。
“还好吧。其实床硬一点我睡着舒服。从前在坊里的时候,师父让我睡的床比这个还硬呢。师父说这样对身体好。我们弹奏乐器的,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姿态,是没办法见人的。”闻弦歌每次说起儿时的事都是眼含笑意。对她来说,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儿时在国乐坊中学习的时候。
当她回到闻家,伯父伯母的嘴脸一点点暴露,她虽然不在意,到底还是无法云淡风轻。
“弦歌,人都是有私心的。镇武侯这个爵位原本是属于令尊的,他们看到你不自在也属寻常。”殷盼柳转头看着她,“但若是刻意害你,你也不必姑息。”
闻弦歌看着灯光下的殷盼柳如玉一般的脸庞,虽然只比自己大两岁,但是殷盼柳一直给人一种沉稳持重的感觉。看起来远比自己靠谱得多。
“公主,你对我真好。”闻弦歌有些花痴地说。
殷盼柳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她撇过头,“我只是顺路。”
空气中突然安静下来,只有蜡烛偶尔爆一朵烛花,发出一点声音。闻弦歌裹在被子里的身体一点一点蹭到殷盼柳身边,“公主,师姐送来了两罐桃花蜜,你要不要尝尝?”
殷盼柳好笑,“怕不是问题就出在阿音送来的桃花蜜身上,你的亲事不是马上就来了?”
“不好这样赖师姐啦。”闻弦歌的手中突然出现了殷盼柳送的暗飞声。
望着被递到眼前的墨玉笛,殷盼柳挑眉,“你什么意思?”
“从前只道是寻常乐器,虽然墨玉难寻,到底是有价的东西。可是前几天师父见了,说这墨玉笛是罕见的宝物,我断断不敢收的。”
“我送出去的时候你既然收了,现在就没有退回来的道理。”殷盼柳伸手搭上闻弦歌的手,将墨玉笛推了回去。
殷盼柳的手是温热的,闻弦歌低下头,看着覆在自己手上的手。殷盼柳的手指并不像其他养尊处优的女子那般纤细,也不会很粗壮,而是修长有力,骨节均匀,换句话说,这是一只常年握笔的手。
殷盼柳收回手,“暗飞声在我这里很久了。你既然知道它是宝物,就不该让它继续留在我这里蒙尘。原本我是想给阿音的,可是她学了牵魂丝,那就只能送给你了。”殷盼柳故意说得轻巧随意,就是不想闻弦歌再动了送回墨玉笛的念头。
“可是……”
殷盼柳转头看过来,她的身体修长,比闻弦歌高了半头,此时居高临下,也有一种威严感。
闻弦歌扁扁嘴,“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月光如水,透过薄如蝉翼的窗纸照了进来。闻弦歌靠在床柱上,痴痴地盯着蜡烛。殷盼柳已经离开了,如同来时一样走得无声无息。可是那种安心的感觉,却一直留在她的心里。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手上的墨玉笛。若是有心人,可以听出这是一段悦耳的乐曲。闻弦歌终于意识到什么,她披衣下床,也没叫人,自己开始研墨,然后记录下刚才自己敲击的乐曲。创作,记录一气呵成。看着纸上的曲谱,闻弦歌想起了一句唐诗:“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于是她端端正正地在曲谱上方写下三个字——故园情。
国乐坊中,回答了师父师姐的问话,闻弦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在国乐坊里有专门的房间供她练习乐器。古琴曲婉转悠扬,正是昨夜那首《故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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