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昕,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被困在山洞里的事吗?那时候,你就说过,你愿意和我死在一起,如昕啊,这次我们都不死,我们一起活着好不好?一起活着,做你想做的事,你还要替墨菲活着呢,对不对,所以,不要死,一定不要死,不要扔下我一个人。”

权冷骁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一滴一滴的落在了乔墨菲的掌心里。

那一年,他十三岁,她八岁。

他被同族的叔叔绑架了,要用他去威胁父亲。

那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权冷骁听着他们商议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凉了,因为他知道,父亲在这样重要的事面前,极有可能会选择放弃他。

因为在父母眼里,他,绝没有可以左右权氏集团的价值。

毕竟,权家的权势才是最重要的,孩子,可以再生。

他被关在一个废弃的院子里,他对逃生已经不寄希望了。

来救他的人,不是家人。

是楚如昕。

八岁的楚如昕,身材很瘦小,显得头有些大。

她的门牙才刚刚替换过,长得还不太整齐,让她笑起来的样子会有些傻气。

权家,乔家,楚家,康家,梁家的孩子是应该在一起玩的,没有人会喜欢楚如昕。

她自己姐姐楚如依都不喜欢她,其他的孩子就更回不待见她。

楚如昕便常常围在权冷骁的身边。

因为权冷骁虽然冷冰冰的,却从来不会凶她。有东西吃的时候,也从来都会分她一份,所以,楚如昕是权冷骁的铁粉。

权冷骁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他不在意那些男孩子对他的排挤,也不意楚如依那些女孩子的殷勤。

反倒是楚如昕,让他看到真正的赤诚,所以,他很喜欢这个“丑”孩子,他不让别人欺负她。

楚如昕因此更加黏他,但她一点也不会烦到他,她是个极有分寸感的孩子,同样是生在富豪之家,一点点的小姐脾气都没有。

权冷骁是在小伙伴们的众目睽睽之下被带走的,他们在山脚下的别墅玩,大人们都在前厅议事。

没有人一个小朋友呼救,他们被那几个戴着面具的劫匪吓到了。

权冷骁被蒙上眼睛的最后一眼,是看楚如昕有没有在,他有些担心如昕会被吓到。

如昕不在,如昕去厨房给他们拿吃的去了。

权冷骁全程都很镇定,他从来都是这样的性子,而且他知道自己就算是哭闹,也没有丝毫的作用。

那时候,权家内部的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都是生死关头,所以,他对父母也不报希望,他们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当儿子与利益相冲突的时候,他们会选择利益,因为,儿子可以再生的。

如果问他心里还有什么牵挂,他就是想告诉楚如昕,以后好好学习,要自己有本事独立,才能不被人欺负。

可惜没机会了。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楚如昕会来救他。

楚如昕是从院子里的狗洞爬进来的。

那些绑匪都在堂屋里喝酒,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权冷骁是被绑在院子里一角的石磨上的。

看到楚如昕,权冷骁的第一个念头是想让她快走,快离开这里,可是,他的嘴巴被封住了,他也不敢出声,怕被人听到,时不时就会有匪徒出来上厕所。

楚如昕一身脏乱,头发上都是毛草,她冲着他比手势,让他噤声,她自己顶着一头的毛草,一点一点的接近他。

权冷骁的心里大急,冲着她瞪眼睛,他想让她离开!

可是楚如昕却会错了意,冲着他笑了笑,安慰他别着急。

月光下,女孩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两颗不整齐的门牙看上去十分的幼稚。

她终于接近他,来到她身后,拿出一把水果刀割绑住他的绳子。

权冷骁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这孩子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她到底明不明白她在做什么呀。

屋子里的匪徒们惭惭喝得东倒西歪了。

深秋时节,权冷骁和楚如昕都汗湿了衣襟。

权冷骁是吓的,他担心那些人发现这个小小的入侵者,如果被他们逮到,只怕不会留下活口。他在想怎么才能把小丫头支走,或者如果被发现了,怎么替她开脱。

楚如昕则是累的。

她人太小了,绳子太粗,水果刀太小,她还担心弄伤了冷骁哥哥,急得一头的汗。

终于,绳子被割断了。

天色也彻底暗了下来。

楚如昕小声说:“谢天谢地,这一群笨蛋把你绑在了外面。哥哥,我们从我钻进来的那个洞出去,我看过地形了,我们要一直跑到山上去才行,那边有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山洞。”

权冷骁很吃惊。

不过,他决定和楚如昕一起冒险去,反正留下来也是等死。

两个小小少年,从狗洞爬出去,一路向山上狂奔,途中摔了不知道多少次。

还没等到达山洞,天就下起雨来。

好不容易到了山洞里,竟然是个颇为宽敞的地方,只不过有着一种野兽的怪味。

楚如昕告诉他:“这里是狼窝,狼被猎人给捉了去,连狼崽子都被捉走了。这里就空了下来,我们在这里缓口气,等天亮了再说。”

权冷骁问:“为什么我们不直接跑回家去?”

楚如昕说:“那些人发现我们不见了,肯定是往我们家的方向追的,我们跑不过他们,只能被捉住,他们敢当着别人的面绑架你,肯定也敢在路上直接抓我们的,再被抓就逃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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