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无名,连小北也是好奇地很,身子向前倾,眼里亮晶晶的,耳朵竖起来,想偷听着萧莫尘做何回答。

他知道主子心里头爱的是离小姐,可是琳琅小姐为了救他,现在都还没脱离危险,等她醒了之后,主子还能对她冷地下心吗?话本子里不常说吗,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唯有以身相许。

可惜,小北耳朵都竖僵了,都没听到萧莫尘的回答。

萧莫尘只是眯起眼,勾起唇,饶有兴趣地看着无名说:“阁主知道你好奇的模样,跟一个人很像吗?”

“谁?”无名摸不着头脑,直接接着话。

“很像本王的九弟,他上次像阁主这般八卦的时候,可是整整半个月没脸出府。阁主还想继续问下去吗?”

虽然隔着面具,还是感受到了无名的激烈反应,他绷直身子,手里摇着扇子的动作顿了顿,借口说天机阁有事须处理,像是脚底生风,转眼间消失在亭子内。

小北熊熊燃起的八卦之心得不到满足,便在心底狠狠地吐槽了句:天机阁阁主真不行,连他主子一招都过不了,丢人!

“小北,她昨晚是不是哭了?”

萧莫尘站了一会,没头没尾地问起这个问题。

“谁?谁哭了?”如此矫情做作丢人。

哦,昨天是他哭了。

但显然他主子问的人不是他。

“罢了,她许是气上了,等过两日消了气,再去找她吧。”

萧莫尘月白色衣裳被湖风吹动,衣袂飘飘如举,水光潋滟。

小北不出声,只是盯着他的后脑勺,听他自言自语,心中直喊莫名其妙。

“小姐,快起来,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甜食。用香瓜、蜜桃、蜂蜜拌了碎冰制成的甜食呢,哦,还有吐潘进贡的新鲜葡萄哦。”小秋一边从食盒里端出冰碗,一边脆生生地叫唤着离歌。

离歌不耐热,早在相府迁府那年,离羽就命人建了一座避暑水榭。

水榭一部分架在岸上,一部分伸入水中,临水围绕低平的栏杆,落地门窗正开敞通透,旁有一座用机关打造而成的巨型水车,机关带动水车运行不止,将湖水带到卷棚歇山式造型优美的屋顶,再落下,降温制冷效果奇佳。

此刻离歌正懒洋洋地趴在鹅颈靠椅上,一动不动,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小秋叫了半响,没得到得到回应,便由着她去了。

看着冰碗里的碎冰一点点消融,小秋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离歌,只要不是很难过,她都会装作风轻云淡,强颜欢笑,就像上次端阳节那日。但只要是难过到了极点,她就会不言不语,谁都不想搭理,像是河蚌,把受伤的自己封闭起来。

小秋拿起蒲扇,轻轻地给离歌扇起风,动作不敢太大,怕惊着她。可谁知,凌波信桥那边传来好大一阵呼叫声。

“狐狸!狐狸!”

小秋撇着嘴。

小姐“狼狈为奸”的“狐朋狗友”,也是小姐仅有的朋友来了。

只闻见实心木板“蹦蹦”几声,落芷便跑到了离歌眼前,她蹲在地上摇了几下离歌,红扑扑的小脸上堆着笑:“狐狸狐狸,快醒醒,我来看你了。”

离歌懒洋洋半睁着眸子,眨了两下,圆起嘴巴淡淡回了句哦,又把头埋下了。

落芷哪受的起她的冷落,故作生气地拍着大腿,声音洪亮:“吼!你竟敢无视本公主!信不信本公主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吼完,她又弯起眼睛,附在离歌耳边轻轻说着:“怎么样?像不像落笙那个恶女人的语气?”

也许是因为落芷往离歌耳边吹气,让她忍不住痒而发笑,又或许是因为落芷卖力的表演,总之,离歌笑了。

“落笙又惹你了?”离歌抬起脑袋,好奇地问。

落芷抿起嘴,将今日在相国寺发生的事同离歌说了:“嗯,总之慕秃驴是我的人,才不会让她欺负了去,受宠又怎么了,我有的是法子对付她。养在深宫里头的人,怎么能跟我们从小混市井的人比,我们话本子听到的看到的,比她吃的白米饭还多,狐狸你说是吧。”

离歌同样面带骄傲自豪与光荣,急不可耐地点头附和着。

“而且,我一点都没吃亏。”落芷突然羞红脸,附在离歌耳边说道:“多亏了她,今日慕秃驴牵我手手了呢,嘻嘻。”说完,便捂嘴直笑起来,像是偷了腥的猫,眼睛亮锃锃的。

难怪今日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山水轮流转,今日到她情场失意了啊,人家连和尚都能拐到手,她呢。

心里酸溜溜的,很显然,离歌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问了句:“那你不趁热打铁将星云扑倒,跑来城里做什么?”

“看我嫂子。”

“嫂子?哪个嫂子?”离歌怎么不知道她与二皇子变得如此亲近了。

“现在还不是,不过快了。昨日琳琅姐姐替我五哥挨了一箭,生死未卜,得了信,我就跑到城里来看她了。”

闻言,离歌身子一颤,屋顶挂下的水帘,仿佛全落在了她心里,手脚冰凉不止,而她,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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