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主忧臣辱,修起居注的起居郎萧彭哥侍俸在完颜亮近前日久,察颜观色的功夫自是深厚的很,知道现下完颜亮虽然面无表情,心里怕是己经窝了一肚子的火。

话说回来,此时莫说是完颜亮,便是换成任何一个皇帝,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朝堂上文武分立,足有千余,每年养之花费俸禄不知要靡耗多少民脂民膏,竟然辩不过一个安维轩。

耻辱!大金国的耻辱。

放下手中的笔,萧彭哥起身向着安维轩作礼,说道:“下官听安尚书方才所言似乎有些道理,然细想之下,不过只是尚书大人揣测的一家之言,并不足以成为依据,而下官以为安尚书至今却仍未说出安尚书自己认为格物致知做为何理,莫非安尚书只会引经据典,说些模棱两可的虚妄之言?”

“阁下的学问不知学的如何,这诡辩之术倒是修的有几分功夫。”见又有个金人官员出来帮腔,安维轩只戏谑道。顿了顿后,安维轩又说道:“既然这位大人想知道,安某对格物致知四字的理解,那安某便告知与你,安某对格物致知四字的理解便是物理二字。”

“物理?”听言,上到完颜亮下至金国文武百官俱是愕然,这释义为何越解释越短。

听得安维轩言,那起居郎萧彭哥笑道:“安尚书解释的这般繁而化简,怕又是在故弄玄虚罢?”

此刻,连完颜亮也有些坐不住了,但还是稳住了心神。

“物理。”听萧彭哥这般说,安维轩笑了起来:“庄子知北游说: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圣人者,原天地之美而达万物之理。之说。另于庄子秋水篇又有书言:语大义之方,论万物之理。所以安某深以为万物之理正是物理一词的基本含义。

于庄子之后,荀子曾在荀子解蔽篇又曾载云:凡己知,人之性也,可以知,物之理也。虽然其间物与理二字不曾连同,但上下文看是专讲观物知理的,故而以知人之性推知,则可知物理也。”

说到这里,安维轩开始收尾:“安某综庄子、荀子之学问,安某以为天地之运行,四时之交替,万物之生衰,皆为物理。屈原屈老夫子所著的天问,可谓为求万物道理之言,至今却无人可尽皆答之。”

闻言,朝中百官沉默,心中俱在想安维轩所言“物理”二字之中的含义。

与安维轩犯了冲的萧玉仍不死心,只嘲笑道:“既然安尚书认为万物之理二字便是格物致知,敢问安尚书于物理之上的造诣有几何?”

见萧玉又出言难为,安维轩心道莫不是这厮天生与自己八字不合?

不过,安维轩更觉得这厮是与自己助攻的,轻轻一笑,自腰间慎袋拿出一物,于右手间晃了晃只向萧玉问道:“敢问这位大人,此乃何物?”

打量了安维轩手中物事两眼,萧玉并不在意:“此不过是南朝进献与我大金国皇帝陛下的银镜。”

此前安维轩将镜子做为礼物送与完颜亮,完颜亮除了留与宫中自用外,还赐与亲近大臣一些,萧玉做为亲信之一,自然是被赐过镜子。

“此虽是一面小小的银镜,可其间便牵涉着无数物理。”安维轩左手指着镜子,向萧玉问道:“萧大人可知这银为何能映出与真人一般无二的身影,又是如何制成?这镜面上的银粉又是如何镀将上去的么?”

三连问,只将萧玉问的面色通红不知如何作答,许久后才说道:“此不过奇技霪巧罢了,如何能与治国安邦的大道相比。”

感谢萧玉再次来送经验,安维轩笑着说道:“物理,万物之理也。达其大成者,上可安邦定国匡扶社稷通其小道者,下可日进斗金安身立命。”

说罢,安维轩晃了晃手中的镜子,洋洋得意道:“此物是安某在江南所制,小者作价数贯大者值数百乃至数千贯,不过余年,便教安某仓禀丰实,俨然一富家翁矣。”

千里做官,为了吃穿。执宰一月才不过数百贯钱俸禄,一年的俸禄才够买一面大银镜的……

这世上谁挣的钱多,谁的话最有道理。所以,没有人认为安维轩说的不对。

整个乾元殿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氛……经典xias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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