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夜里总是被暮云连最后的祈求所惊醒，那双眼睛告诉她，暮云连没有撒谎。
萧齐然深深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到书架旁。
他们查到脚印，暮云连就正好“杀人灭口”，她的宫女正好指证了她，于是伊兰姗嫌疑大减，却留了巫蛊娃娃这个破绽。
然后他们怀疑起周妃，宫中就立刻传开了周妃被她教训的事，从而闹出乱子寂寂退场，此事看似无意，细想却又有几分古怪，伊兰姗的行为与素日更有不合理之处。
紧接着他们用巫蛊娃娃试探伊兰姗，果然当夜就有人入望帝宫盗窃砚台，却偏偏说出这么一个扯淡的“保护计划”……
夏檀儿捏着额心，莫名疲惫，她偏头靠在桌边，余光在书桌上一定，随手将桌上的纸拿了起来。
那是一叠抄录好的佛经，粗略一算，起码有数百张。
萧齐然也会抄佛经？
她挑了挑眉，心思有些跑偏，翻着佛经浏览，一不小心就看到了佛经右下角的一行小字。
“吾愿承业火，换吾发妻檀儿，身体安康，若灼灼春华，长盛不衰。”
夏檀儿将佛经放回原处，想了想，还是鬼使神差地从当中取了一张，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直接塞进了袖子里，正襟危坐，面露坦然。
一转头，萧齐然也正好从书架前离开，正好瞧见她在整理自己的袖子。
他脚步顿了一下，狐疑地观察起她的眼睛，方才的愤怒焦躁在不知觉间消失，此刻的夏檀儿，俨然就像一个知书达礼的教书先生。
他敢用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夏檀儿不正常。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萧齐然放下书，直奔主题。
夏檀儿登时怒了，一脸不可思议，“我在打鬼主意吗？你不要污蔑我，我这么乖！”
萧齐然：“……”
似乎也察觉到自己有多不靠谱，夏檀儿讪笑了一下，身体微微放松偏着，只当没有看见萧齐然眼中的怀疑，道：“这件事还没完。”
“自然还没完，”萧齐然也不是傻瓜，并不喜欢被人耍着玩，他坐在夏檀儿对面，“但时间已经不早了，你是要继续没完，还是先沐浴休息？”
自然是休息，但夏檀儿还有疑问，不问不爽，“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做？”
萧齐然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仍旧怀疑贵妃，所以势必将视线放在后宫，既如此，朕就查查前朝。前内务府总管因宛妃之祸同被诛连，本是关在大理寺的，最后却被放了出来……”
“若我没有记错，当初那消失的夏明好像也是被关在大理寺？”夏檀儿正色。
“是。”
夏明从大理寺消失一事，云不传已经查了几个月，始终没有收获。夏家党羽即便被收割得差不多了，可大理寺始终藏着暗鬼，萧齐然却不可能瞬间将大理寺中所有人都换了。
大理寺毕竟是律法结案之所，每日从帝国四面八方送过来核查复审的案件成百上千，云不传已然忙不过来，若再消减，不仅打了云不传的脸面，大理寺还得堆积案卷无人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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