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
孟知语一觉睡了许久,是被鞭炮声吵醒的。
头有些轻微的痛,她揉着太阳穴,阿幸推门进来,伺候她洗漱。江恒跟着进门来,他抱着胳膊,靠着桌子看着她。
江恒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丢过来:“压岁钱。”
孟知语下意识地伸手接过,有些茫然地看着江恒,而后才抿唇笑开:“谢谢侯爷。”
江恒轻笑,迈几步到门口,背过身来,将门口的风和光都挡了大半。
阿幸替她换了衣服,还要梳妆,一切都弄完已经过去许久。外头的鞭炮声起了几波,江恒从门口回过头来,背着光看她。
孟知语从镜子里能看见半个江恒,他闲倚着门栏。孟知语微微眯眼,关于昨夜的记忆还算深刻,江恒说过的话,她也记得。
她垂眸,微微侧头,把镜子里江恒的残影全遮了。
“阿幸,今天换个发髻吧。”
阿幸替她梳妆完,又过了好一会儿。江恒等得轻啧一声:“女人都这么麻烦吗?”
孟知语探了探头上的步摇,起身走到江恒跟前:“也不尽然吧。”
“呵。”江恒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伸手拉过孟知语的手,带着她往外头走。江恒正儿八经的家当然不在这里,侯府里除了下人们,其实稍显冷清。
孟知语跟在江恒身后,穿过走廊,听见江恒说:“等过了初三,夫人同我回江安看看吧。”
江安与益州相去甚远,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她思及昨夜的对话,略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将这份诧异压下来,只是点头:“嗯,好。”
江恒牵着她往吃饭的地方去,这顿饭很是隆重,光看菜色就能能出来。孟知语看一眼江恒,江恒使了个眼色给身后的丫鬟,丫鬟们便鱼贯而入进来伺候,又是布菜又是端菜的。
江恒同孟知语坐在一处,江恒道:“夫人请。”
他夹了一块鱼肉进她碗里:“年年有余。”
孟知语含笑点头,礼尚往来地给他夹了一个饺子。饺子又大又圆,还有许多种不同的馅料,味道都还不错。
这顿饭吃得很慢,待到吃完饭又过去许久。江恒又领着她去祠堂拜了拜。
祠堂里摆着许多牌位,里头光线有些昏暗,江恒点了两捧香,递给孟知语一捧。
孟知语接过香,看着面前的众多牌位,忽然念头一闪,瞥见一个写着“江忱”的牌位。
这些牌位看起来很新,想来也是,毕竟江恒来京城也没几年,江安侯府都是新建的。
不过那个“江忱”的牌位更加新些,似乎就是近些日子才做的。
孟知语记得,江忱,江恒,从心,可见是同辈分的。但她似乎记得,江恒的众多兄弟之中,没有一个叫江忱的。
她看着那牌位出神,被江恒转身逮个正着。
江恒表情玩味:“夫人如此,本侯十分欣慰。”
她有些窘然,回过神来躬身三拜,而后将手中的香插进香炉之上。香烟从香炉中飘出来,牌位都被烟雾隔开,仿佛隔出些年岁来。
孟知语本已经转身,忽然听见江恒道:“倘若夫人想同本侯鹣鲽情深,本侯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一下。”
孟知语动作微顿,动身往门外去。
在府里其实没什么能做的,江恒便拉着她去院子里玩雪。她身子不好,他便解了斗篷,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让她坐在栏杆上看着。
江恒命人取了把剑来,在雪地里舞了一套,动作干净利落,如行云如流水,是很具有观赏性的。
他潇洒收尾,将剑收进剑鞘,回头看身后的人:“如何?”
孟知语拍手称好。
她自然是不能说不好的,也不能说别的。
江恒从脚边捡了一枝格外好看的红梅,别在孟知语头上。
叹道:“与夫人相得益彰。”
这是真心话。
孟知语是有些冷的,她笑的时候沉静,不笑的时候也沉静,她原是美人,如此,便与梅花有些相似之处。
他时常觉得,孟知语没有生气。
孟知语接近他的时候,笨拙地扮戏,他那时便派人查过她。
是过得真惨啊。
江恒轻笑,收过剑,道:“夫人可要记得我们的赌约。”
他回头望一眼天:“时间可不多了。”
孟知语看着他,什么话都被他说了。他说她这是一场必赢的赌局,又说她此刻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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