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头看了看边上的郑喜春和陈善,见两人满脸都是惊异之色,苦笑着摇了摇头:“走吧,别抻着了。此间主人有请,这个面子,咱们怎么着也得给啊!”
到了这时候,我要是还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人家安排好的,那可真就是缺心眼儿了。我基本上可以肯定,对于我的行踪,这个马庆或者说这马氏兄弟从一开始就了若指掌,甚至可以说,我一出怀戎人家就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而接下来的这一切,都是人家故意为之的。
哪有什么剪径劫财?要真是剪径劫财的话,就凭着马凝儿的一身武艺,岂能让几个刚当兵没几天的斥候轻易拿下?,别说她了,单拿出来一个赵公年,那几个军卒绑到一起都不是个儿。而赵公年的身手,在马凝儿面前一个照面都过不去。
那两个跟着马凝儿一起被抓的喽啰,不过是苦肉计而已。回想一下那两份供词之上写的东西,别说什么兵力布置人员组成了,连眼前的山势地形都对不上,完全是扯犊子的。
再后来,我使出来陈善这张王牌打败马凝儿,应该也在人家的预料之中,随后,马凝儿故意示弱说要劝降他的两个哥哥,这一切,都不过是这马氏兄弟导演出来的一场戏而已,而我这个侯爷,屁颠儿屁颠儿的给人家客串了一次主要群众演员。
既来之,则安之。这会儿想别的已经没用了,起码这会儿看起来,马氏兄弟待我没有恶意。
宾主落座,马庆开门见山:“日前得罪沮阳侯,完全是不得已而为之,在下恳请侯爷能够广开善门,放过我杨水沟这些边缘之人。”
我挑了挑眉毛,微笑道:“马首领费这么大的劲把本候诳到这里,就只为了说这句话?”
马庆皱了皱眉头,起身跪倒在我的面前,双手抱拳过头:“是我马庆当日被猪油蒙了心,起了不该起的恶念。侯爷若是有气,我马庆一人担下来就是,还望侯爷不要连累我这些部众。”
我摇头笑笑,摆手道:“行了,起来吧。有话不往明里说,累不累。你应该都明白,本候今天既然进了谷,就没打算动手,否则的话,这时候杨水沟早已是火海一片了。既然你把本候请到这里,就应该知道,本侯有这个实力。”
马庆脸色一红,随即俯首道:“侯爷,马庆有罪……。”
我莞尔道:“有点儿意思。先说自己是不得已而为之,后说自己被猪油蒙了心,再说自己有罪,马首领,本候这条件还没开出来呢,你自己就先一个台阶儿一个台阶儿的把自己往沟里带,我要是还不点头答应放过你们,你是不是要自杀谢罪了?”
马庆俯首沉声道:“如果后也答应放过杨水沟这数千弟兄和家眷,马庆愿意以死相谢。”
我摇头笑笑,转而向一旁始终没说话的那个长相文静的年轻人道:“你是马周?”
年轻人起身拱手而礼道:“劳侯爷见问,在下正是马周。”我注意到,他行的是叉手礼,想当初靳融初见我的时候,行的也是这种礼。我点了点头,还真是个读书之人。
我点了点头,微笑道:“如果本候没猜错的话,这一切都是出自你安排的吧?”
马周仍是执礼甚恭:“侯爷明鉴,关系着几千条人命,在下也是迫不得已。”
我挑了挑眉毛,讥笑道:“迫不得已?如何迫不得已?你们这些人啸聚山林,恣意妄为,剪径劫财,杀人无算,如果没有本候在,怀戎县的数万百姓此刻不知道会作何惨状,等到你们这些人该要付出代价了,你在这儿跟我说迫不得已?”
听到这里,马周直起身子,昂然道:“侯爷,我杨水沟众人虽聚集于此,却并不曾为匪为盗,左近几处乡村镇店对我杨水沟的供奉,那都是他们自愿的,基于此,我杨水沟也曾派人保得这一方平安。
今日之所以请您来,就是想让您看看。我杨水沟山谷之内自成天地,良田百倾,可耕可稼。平日里,谷内数千人自耕自织,足以生活,根本不用做那些作奸犯科之事。至于家兄当日随那盛九原等人前去劫掠怀戎县,完全是因为事出有因。”
“好啊!那就跟本候说说你们的事出有因。是什么原因让你们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甘愿流于盗匪的?”
“只因六年之前,那盛九原对家兄曾有过救命之恩。当日盛九原接连三次遣人过来,以恩相挟,家兄素以侠义著称,救命之恩,焉能不报。实在是拗不过去,不得已才率领五百儿郎跟他前去。在这之前,在下与胞妹也曾苦苦相劝,奈何未果。”
“侠义著称?侠义二字是让你们拿来为虎作伥的吗?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为友为邻。义之所在,不倾于权,不顾其利,重死持义而不挠。是为士君子之勇也。本候看你也是个读书人,难道,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一番话,把马周说得满脸通红,嘴唇张合几下,却终是没有说出话来,转身在马庆一旁跪倒,俯首道:“在下愿与家兄同罪,还望侯爷能够放过其他人。”
“都起来吧!本候说了,今天既然到此,就没想着问罪,否则,本候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下面,该是本候说说对你们的安排了,本候希望你们两个能够安坐在座位上,把本候的条陈听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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