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母亲呢?”
“我那婆娘在生两个孩子的时候血崩而死,他们自出生的时候开始就一直跟着小的过活。如今已经九年了。”
“既然那奶羊的血能化解血咒,你在这怀戎县买了羊回去交给萨满不就行了,怎么又说是性命不保?”
“萨满当日定下了百日之期,可是如今已经过了百日,这会儿即便是买了羊回去,小的大多也是活不成了,可若是小的死了,这两个孩子必会被萨满扔进万仙洞喂了长虫……。”
我拧着眉头看着面前的苏木,半晌才道:“你先住下,容我想两天。既然已经过了百日之期,应该也不差这一两天,至于两个孩子是去是留,两天之后我答复你。”
苏木连忙复又跪下,叩首道:“小的谢过贵人大恩。”
我摆了摆手,起身推门而出。走到人多的地方,回身低声对郑喜春道:“老郑,你现在马上差人去蔚州营,把张金树唤回来,跟他说我有急事找他,越快越好。”
郑喜春抱拳道:“家主,让他来白云居么?”
“也好,就让他去后面的雅室,我在那里等他。”
郑喜春转身而去,吴狗儿在一旁低声道:“家主,这个叫苏木的说话支支吾吾的,好像不太对啊,依小的看,还是尽早打发他走算了。您要是抹不开面子,小的进去和他说。”
我白了他一眼,笑骂道:“就你鬼道,岑老爷子当初说的没错,你小子这眼睫毛弄不好都是空的。”
我在前面信步而行,赵公年和吴狗儿在后面亦步亦趋,到了后院的回廊里面,吴狗儿上前道:“家主,您是不是也看出来这个苏木有点儿不对头了?”
我点了点头,笑道:“本侯爷没你那么鬼道,一开始是没看出来的,不过,到了后面也就知道了。狗儿,教你个乖,以后你若是想要骗人,一定要注意细节,细节很重要啊。”
“家主,您快告诉告诉小的,这个苏木身上的细节哪里不对了。”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那个乌罗护部属于黑水靺鞨,离怀戎县足有三千多里。可是你看到了么,这个苏木和那两个孩子脚上的靴子虽然看上去有些脏旧,却没有丝毫破损,尤其是那牛皮底,看上去跟新的一般。若是走了三千多里地,这靴子会是如此模样么?”
赵公年跟在旁边嘟囔道:“那不一定吧,要是他们半路途中换了靴子呢?”
“当然也有这个可能,可是,你们两个注意到了没有,这个苏木虽然手上和脸上都是冻疮,可是在他下跪叩首的时候,露出来的勃颈上的肌肤竟然温润如玉,,跟手上和脸上比起来,完全是判若两人。你们想想,一个以渔猎为生的野人,脖子上的肌肤能如此细腻么?”
吴狗儿连忙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个小的还真没注意到。”
赵公年也跟着鸡阡碎米一般:“嗯嗯嗯,俺老赵刚才倒是看着了,不过,却没想到这些,只想着这厮的一张脸看着跟俺老赵差不多,脖子倒是洗的挺白。”
我白了这个夯货一眼,随即又道:“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个苏木明显是读过书的。可是我话里话外问了他两遍,他都在顾左右而言他。一个野人而已,会说这么流利的汉话,而且还读过书,你们两个难道不觉得蹊跷么?”
赵公年在一旁恨声道:“既然如此,这厮说的那些什么萨满啊血咒啊的话都是在骗爷爷们吗?”
我颔首道:“不错,那些都是扯淡,一句真的都没有。不过,他到底有什么目的,还得好好查一查才行”
“家主若是想知道,俺老赵这就去把他揪出来好好问问,想骗爷爷们,他这厮活得不耐烦了!”
我摆了摆手,皱眉道:“不能着急。这个苏木既然费了这么大的劲来接近我,必定不会这么简单。打草惊蛇的事情,我们不能做。”
白云居后院的这间雅室,装修虽然豪华,却没招待过客人,一直作为我的办公场所存在着。只是,我平日基本上不来,大多时候都空在这里。
其实也不是一次都没有用过,当初给凌敬做手术的时候,用的就是这间屋子。眼下,凌敬已经做了蔚州的州判,我也成了所谓的沮阳侯,神奇的开腹疗病也已经成了怀戎百姓嘴里的传说,俯仰之间,已是物是人非了。
未时三刻,张金树推门而入。进门见过了礼,也不多说话,只是捧着尺许长的大盘子,把满满一盘子羊肉饺子先吃了下去。看那吃相,和饿死鬼托生一个模样,吃完之后,却又变成了木塑泥胎。
看着他这个熊样,我忍不住把自己都气乐了:“行了,别在那儿跟空盘子相面,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一样,吃饱了就好好听着,我有正事儿找你。”
张金树老脸一红,嗫喏道:“呃……侯爷,您说吧,俺老张听着呢。”
“我问你,百骑司在怀戎县现在有多少人?”
“侯爷,这……。”
“没人愿意管你们那些破事儿,我就是想知道你手下现在有多少自己人可以用。我怀疑,青龙峪的那件事情还没完,有人在酝酿着什么,正在找机会对怀戎县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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