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小草挂着露珠,它们伸着叶片拦在路边,徒劳无功的浪费了滋润它的露水,在行走的人们脚上固执的留着草屑,证明它曾来过。

周主任在刘军门口站着,看到秦越背着刘奶奶越走越远,准备转身进去,发现隔壁家的老头子鬼鬼祟祟的站在篱笆边,她懒得去说人家反正这事也瞒不住。

人都清场了,帐也该算了。

刘军垂头丧气的坐在厨房谷仓前的八仙桌旁,老村长坐在对面,身体靠在椅背上一张脸板着面无表情的瞪着他,让刘军更加畏缩。

这种积聚已久的权威,莫名其妙的让受害人变成了害人者角色,且神奇的让人觉得心怀愧疚无地自容。

刘军夫妇想要生个儿子的心愿是从小所接受的世俗规则,某天这个规矩变了,他们的思维却变不过来,男性传承的条例早已根深蒂固。

突如其来的规则变化蛮横的一刀切断过往,总会有些伤口痛疼。

这几个月来刘军一家人为了护住那肚子里可能的儿子,拿出了毕生的演技,眼看胜利在望,却在临门一脚鸡飞蛋打,差点把命都搭进去了。

你说怨吧,也怨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没那个命,可是人会自怨自艾,也会为自己开脱。

不由得会想,干脆当初没有躲起来就好了,这个念头一滋生就如疯长的野草,停不下来。

“刘军,事呢,你做下了,如今母女平安那就是好事,孩子也不能给你塞回去,当没发生。那现在我们来说说这事后面你们得做什么?”老村长等周主任进来坐下后就慢悠悠的说道。

“政策摆在这里,绝育手术那是必须要做的,你也跑不掉。孩子要上户口分田地得交罚款,这个数。”老村长伸出两个手指头晃悠。

刘军不敢置信的看着老村长,还得罚两百,他哪来的钱啊?现在田里忙的很,婆娘要做月子,几个丫头不顶事,本就吃力,这……这可怎么办啊!

周主任紧随村长其后,“你婆娘大出血身子亏损的厉害,今天她运气好菩萨保佑捡回来一条命,以后可说不准身上有啥小毛病。我家老婆婆的诊费就当是她老人家行善积德了,但是那两副中药,补气益血的都是好药材,留着救命的,你得给她老人家补上,要么钱要么药材。”

刘军觉得自己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四面寒风刺骨,头顶上的大山一座又一座压的他直不起腰,再翻不了身。

自从爷爷那辈家财散尽,他们刘地主家就成了村里最穷的人家,住最破的房子,只能勉强糊口度日。

他还有什么好失去的呢,随便他们吧,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刘军豁然开朗了,死猪不怕开水烫,要钱没有要命一条,随便你们造,能拿走的是你们本事。

他的赖皮神色老村长和周主任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老村长不由得有些动怒,大手一挥准备骂他个小鳖孙,却被周主任拦下来,冲着他直摇头,眼神里分明写着:先别急,我还有后招。

老村长迟疑了,周主任不会无的放矢,她必然是有治他刘军的方法,却不好当着他面泄了底牌。

于是狐狸老成了精的老村长手一拐,抓抓后背似乎挠挠痒痒,又装模作样的放了几句狠话,便和周主任离开了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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