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师父那样用心,我想定可次次化险为夷。”欣喜浅淡,也如忧伤。
“那我要做什么?”只急于知道这个答案。
“该做什么做什么。”不是回答,最是回答。这句冷硬的答语里,没有过多的温情和怨言。
花千骨越发感到小月是通达一切的智者,可是……他也是在意幽若的……
“那小月……你……幽若……你不要怪她!”她这是说什么……小月不是会怪,而是他心中空处难填……
“不会。我也是,该做什么做什么。”这个笑脸这样明媚,却是冬日的阳光,没有温暖。
忧伤提纯成悲悯,静静练剑。等师父回来,执行这个似乎没有人会破坏的任务。
身边没有人,更回想起身边人。如何敢那样和师父说话,师父的发丝他把玩过千万次,却是在为他束发时,哪里敢这样在他的注视下……是不是,有些不同了?还是,心底本来有的情思,顺着青丝流转萦回?
心中一阵阵甜蜜的悸痛。
想什么?师父让她在好生看守。这时也能动这样的……非分之想?
羞愧地低下头,和羞涩一般。在师父前,总感到自己有错,即便她勤勖仁心得到师父赞许,即便师父不在她前做出师父的样子……这种感受仿佛在生命之前。她敬慕他,胜过生命所及跟从,是生生世世最大的祈望。
师父是待她有些不同了,她在师父前也是。那又如何?遵从心中的敬畏也如牵恋,才能安然跟随在这样完美无瑕的人身边。所有这些日子,奇美如梦,却只在清醒间,方能领会。
渐乱的剑式又回到法度,手上心中,愈发轻松自如。
只是,师父几时回来?风希几时醒来?
冬日晚霞过早呈现在天空,色彩有些黯然。她没有去做饭,用餐的人也没有来。
一垂老书生被少女扶着,走上前来。是风逸和闵沧蔚。猛一看,像是祖父和孙女。
“见过师叔!”迟钝又得体。
花千骨慌了手脚去扶。怎么感觉他是老人了,却是后辈,对自己执弟子礼。
“弟子担忧师弟,想请师叔示下。”浑浊眼中,清泪汇聚。
“你不能进去看风希。”师父嘱咐她办的事,自有道理即便一时不够理解,也不能擅自违背。
“弟子知道……只是弟子对师弟一向娇惯,怕这次不能陪伴,他又生了邪念……进退不是,望师叔见教!”老人满脸皱纹,是无从摆脱的挂怀。
花千骨暗暗捏把汗,她几时是能教导人了?师父怎么指派她来……但他们确是后辈了,她不能总赖在师父膝下,等师父解决一切。
“你道理和他说清了?”沉下一口气问道。
“这许多日子,他也动容了。应是说清了。”看风逸言语虽谨慎,却很是确定。
“那就当让他独自反思。你总去看望,他还以为你又退让了,他又可以任意行事,不会受到你责罚。”花千骨摇摇头。说这话时,已不再失措。风逸的管教,确是有不当。
“师叔教训得是!弟子正是一路错过来,到如今……还能纠正么?”比步履更重的,是叹息。
“难道有什么事会为时过晚?”花千骨这一问,立即感到向长辈提问的稚气。师父从来教导她积极应对,并不曾说迟了,努力也徒劳……该如何作答?如何作答……往日有师父答疑,真好!
感到风逸和闵沧蔚都看着自己,片刻有如整月。像一个说书人忘了底本,下不了台。那只好说自己的故事……
“风希其实和我有些像……”听众有些惊异,要镇定……“我每次生了偏执的念头,也会和师父争论。师父通常三言两语同我把道理说清,并不打骂,只是令我反思。我本来有不服,但师父不理会、不动摇,我终于还是静下来思过。所以,你反复去看他,反而不好……”
见两人惊异中有些感动。看来这样说有成效。虽然想起师父前犯下的大大小小的过犯,当着晚辈,愈发羞惭。但此处不在她犯错,而是师父的处置。师父的教导,自然可以做万世典范。
“我犯过比风希更大的错……师父罚得很重,重到我当时无法理解。但最终,还是理解了。前世我死得很绝望……但师父宁愿让我怨他,也没有模糊他的原则。最终我选择以死修复天地,是我的初衷,也是他的本意。”
感慨万分地看着远处廖廓天地。其实当时恨了师父,但心中早就顺服了,顺服了师父的理想,理解了师父待她的严厉。只是私心希望师父安好,希望师父记住她……
“所以,”言归正传!“你不要怕风希不理解。即便现下不理解,早晚会理解即便此刻怨你,也不会无视你的教诲。不可总是温言相劝,事事顺他的意。他以为任何时候都不会失去你,如何懂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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