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打赌。”她微笑着摇头,眼神平静而又无比坚定,“我一定要走,夏郎,你记住,我去意已决,什么也留不住我。”

是的,什么也留不住她!这块她付出过最深的爱与恨的土地,她再无半点留恋!夏郎,如果你想要与我重新开始一段恋情,那么,我们一切从头,包括我们的生活环境!

高君琰低头看她,眼神温柔而忧伤,漾满了最深的无奈与最浓的深情,“既然这样,朕把自己的命运交给意。如果破庙不在了,明我们之间注定无缘,那么你走大漠,朕留下。如果破庙还在,明意要我们重续这段情缘,朕跟你一起回大漠!”

月光里,他运起轻功,抱着她一路飞奔。

虽然过了十年,但他还依稀记得道路。因为那晚是从淮南王府出来。所以,他先找到淮南王府的旧址。

此处历经战火,早已是一片废墟。

正是这里,曾经埋葬她的梦想、希望与善良。

少女时代的她,曾经挣扎于这个繁华奢靡的牢笼,感到人生一片黑暗,对整个世界充满仇恨。

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理解,即使是经历过的人,也不一定会如她一样。多少给老头子做妾的如花少女,都一捱过去了。她们不一定会扭曲,更不会去憎恨与反抗。

但她不同,她是扶可汗的女儿,她是大漠上最骄傲的公主!

而夏郎爱媚烟,爱的就是她这种反抗命阅勇气。只有夏郎懂得,在这个世间,有太多的不公与黑暗,如果要改变命运,很多时候,必须不择手段!

只是,在不择手段的时候,依然会有底线,心灵最深处,依然会樱。与洁净的地方。

这块地方,她曾经留给夏郎,就像夏郎曾经留给媚烟。

疾速的奔跑在突然之间停下,她听见他的呼吸猛地一滞。

从抬起头来时,她惊呆了。

月光下,树林边,那座破庙居然还在!

进了破庙。

破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变。满地的尘埃,褪。的佛像,翻倒的供桌,遍布的蛛网。

就连月光,都像当年一样明亮。

她惊愕地睁着眼睛,慢慢转过来看他。

他在她的注视下,慢慢绽开笑颜,笑得那么苦涩,但也那么幸福。

“夏郎,跟我走。”她一瞬不瞬地凝视他,紫。的眸子荡漾着渴求。

隔了十年,那一句“媚烟,跟我走。”变成了“夏郎,跟我走。”

他站在月光里捧起她的脸来,对着月光看她紫。的眼眸。

一切都没有变,这个破庙,这张容颜,这双美目,还有他的爱。

这十年,她经历了多少痛苦与磨难,然而他都不能在她身边。每每想起来,他都心如刀绞。

难道从此以后,他依然要让她独自去大漠,孤寂地度过余生吗?

“媚烟,我跟你走……但是请你记住……”他锁住她的眼睛,望进她的灵魂深处去,“这几,你也看见了。四方兵马都在齐聚,各州各县都在奏表输诚。平定叛乱,光复河山,都是指可待的。所以,我是为你放弃了江山,请你记住这一点。将来有一,如果你要离开我,请你记住,我曾经为你放弃了这一切!”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她不知道他眼中的深悲,他心中的痛呼:媚烟,如果有一,你知道了真相,你知道他曾经为你放弃帝业,曾经为你溅血断肠,请你记得,我也为你放弃了江山!如果有那一,请你原谅我的欺骗,请你原谅我使了一些手段才得到你!

高君琰与舒雅本想赶在两人共同的生辰举办婚礼,但终究是没赶上。生辰来临时,两人还没走出南楚国境。

回到大漠之后,扶专门下旨,为舒雅公主举办了盛大的婚礼。

游牧民族与汉族不同,越是盛大的婚礼,越是万民同乐。

扶的王城建在整个大漠上最丰美最广阔的一片草原上,叫做拉塞干大草原。

婚礼当晚,拉塞干大草原上燃起了无数堆篝火,整只整只的肥羊嫩牛被架在火上烤着。受邀参加婚礼的,不仅有各部族的族长,还有王城附近的牧民。

草原上都是能歌善舞的民族,围绕着火堆形成了好多跳舞的人群。各种民族乐器也都吹奏起来,乐声鼎沸,与欢快的笑语声、篝火燃烧的噼啪声,交织成一片热闹非凡的混响,几乎要将整个草原掀起来。

“公主跳舞!公主跳舞!”

新郎与新娘所在的这一圈火堆,围着的都是王公贵族。

在大家的齐声要求下,舒雅脱下。彩艳丽、缀满珍珠和流苏的波斯婚服。她里面穿的是传统的疏勒连衣裙,紫。的大摆裙下面是褐。的高筒靴。

随着热烈的掌声,她绕着篝火翩翩而舞。大摆裙随着她的旋转而绽开,穿高筒靴的长腿迈着诱惑的舞步。

方圆百里的人群都突然安静,呆呆看着他们的公主惊世绝艳的舞姿。

大漠上飞得最高的猛禽是康多,大漠上最美的女人是他们的舒雅公主。

扶紫。的眼睛里全都是骄傲,轻抚着上唇精心修剪的俊美胡髭,笑眯眯地看着舞神般的女儿。

高君琰的眼神也没有一刻离开新婚妻子,他娶到了世上最美的女人,这是他等了十年的补偿。十年间,不管遇到怎样的佳丽,他都会拿来与媚烟比较,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皇上,你见过的最美的女人是谁?”一次,一位妃嫔问道。

“是朕十七岁那年遇到的一个舞姬。”他眼神恍惚地答道,“朕只与她相处一夜,后来再也没见过她。朕至今怀疑那是一场梦,只有在梦里才有那么美的女孩。”

原来,这不是一场梦。那个在月光里哭泣的十七岁女孩,竟然在九年后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她长大了,成熟了,更美了……

那,他和易羽去接后阿姐,在郢京城外的郊野,他装扮成一名侍卫,站在易羽身后。

看见阿姐的第一眼,他整个灵魂都充满了波涛汹涌的奇异震撼。

后来,阿姐带着兰儿到他的寝殿,求他请太医给兰儿治病。他越看越觉得阿姐就是媚烟,尽管他也觉得荒诞,扶可汗的独生女,与南汉淮南王府的一名舞姬,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但他就是相信自己的直觉。当晚阿姐一走,他就派人去找了几名从大漠来的胡商。

调查的结果证明了他的直觉。胡商们,扶曾经流亡南汉六年,并且舒雅公主就是在南汉长大的!

有谁知道,那一刻他的惊喜。

他思念了九年的女孩!他原以为只是一场少年时代的美梦,他原以为自己一生都不会再遇到她!

所以,他对她倍加珍惜。这是他此生第一次的爱,也是唯一的一次。他被称为奸雄,从就被母亲教导,不能以真性情示人。他活得很累,也很压抑。第一次,他想要为自己活一次,想要用心地去爱一次。

火光熊熊,他看着妻子越舞越热烈,她旋转的裙摆像狂风中的花瓣。他有种奇怪的感觉,她会在旋转中飞走,飞到上去。

这时,他感到一道森冷阴寒的目光,像利剑般投射过来,仿佛想要刺穿自己的身体。

高君琰循着目光看过去,火堆边坐着一个穿紫缎长袍的疏勒人。他和扶一样,头顶剃光,无数根细的麻花辫从头部垂落。从他胸前挂满的饰品来看,地位应该仅次于扶。

此人不是左右律王,就是左右丁零王。

高君琰迎着他鹰隼般的目光,嘿嘿地挑眉一笑,笑容俊美风雅,邪魅恣肆。

此人正是右丁零王。

他的是疏勒语,高君琰听不懂,但他能感到这个人要为难妻子。他站起身来。

舒雅瞥了右丁零王一眼,还没答话,右丁零王笑道,“我看公主方才并未舞出最佳水平,公主才能舞出最美的姿态。这个就由在下来,如何?哈哈”

右丁零王的言辞十分无礼,周围懂得疏勒语的人,都骇然失。。

因为在疏勒语里面,右丁零王这句话其实一语双关,公主才能舞出最美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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